今天的林啾啾,是宇宙无敌超级委屈版本的林啾啾。
昨天是他的初夜。按照小少爷的设想,自己的第一次应当有甜甜的果酒,漂亮的玫瑰花和最最喜欢的温柔未婚夫。而不是像昨天那样,被亲哥哥按在床上肏得起不来身,第二天难受得仿佛被卡车碾过一遍,罪魁祸首还不知所踪。
他咬着嘴,恨恨地给哥哥打去了电话;心里别别扭扭盘算着:要是哥哥能在10秒内接起,就勉强原谅对方。
不到5秒,对面就果断挂了电话。林啾啾气得把手机往床上一摔,发誓这辈子都不会和林子尧说上一句话了。
他勉强换上衣服,堵着气去开酒店房门。
——第二件不可置信的事情发生了。任凭林啾啾怎么和门把手较劲,这锁头都绞得死紧,半点放他出去的意思都没有。
林啾啾被反锁在了酒店的总统套房里。
他气得浑身发抖,可爱脸蛋上的血色都褪去了几分;骂完哥哥之后,林啾啾崩溃地连带着房间门锁都骂了几句。他愤怒地同门赤手空拳地搏斗了几分钟,只是对方恃强凌弱,最后以他的脚趾被实木门板撞得红肿落幕。
林啾啾垂头丧气着回到了床上,恹恹地在手机里找出了溪桐的联系方式。
————————
林子尧挂了弟弟的电话。
他并没有离开太远,只是与某人约在了行政酒廊的僻静处。包厢的门虚虚掩着,还能听到外面客人瓮声瓮气地交谈声。
林子尧坐在窗边。酒店富贵泼天的价格,足够它的客人们俯瞰着这座城市,将一切碌碌无为的贫穷都踩在脚下。
他专注地看了会儿这样的风景,才慢慢将注意力移回那些散落在桌面的照片上。
这些照片拍得很恶毒,模模糊糊装着他与另一个美貌的少年。
对方踮起脚,向醉酒的林子尧索吻。他记得昨日自己避开了这个吻,可照片的拍摄角度巧妙,硬生生从这抗拒里模拟出种小心对待的深情来。
熟悉林家兄弟的人,或许会轻信照片里的虚假故事。
因为那亲近林子尧的少年眉目柔和;在模糊光影的交错下,侧脸居然与他的幼弟有几分相似。
林子尧的态度超然冷静,并不因这几张足以掀起可怕舆论风暴的照片,面色而有所波动。
他淡淡地瞥了一眼,镇定从容的模样与平日商谈时并无区别。
“大伯。”他说,“如果我爹知道你给我塞人,还企图拿这些威胁我。你觉着他会怎么做?”
坐在林子尧对面的男人面色僵硬了几分,似是不敢相信对方会如此平静。
“子尧,我们都是一家人。如果不是大伯实在没法子了,也不会用这种手段对付你。”
那中年男人的样貌与林父有几分相似,却衰老疲惫很多,可见远不如这父子三人富贵。
“只要你在项目里让利10%给我,我保证这些照片会从世界上消失。不会再有第三个人看到它们。”
闻言,林子尧冷冷地笑了一下。
他极少在外人面前表露出如此危险性的一面。许多人——包括坐在他面前的这位大伯,也只是将他看做一个尚在成长的继承人,不曾真正将他放在眼里。
“百分之十?让我贴钱给这个项目?不可能,一分利我都不会让。”
林子尧双手交叉着横在胸前,甚至连一个正眼都吝啬给对方,“你与我爸是兄弟,林氏既是我爸的,也是你的。把事情闹得那么难看,难道对你就一点影响没有吗?”
大伯脸色阴沉着,说:“子尧,你自己也清楚你爸是怎么对待他的老部下和亲戚的。我和他共事的这么多年,他是怎么对我的?不仅我手上的股份一点点给要了回去,给过来的还都是注定会亏损的项目。他不就指望着我卷铺盖滚蛋吗?”
林子尧当然知道。
实际上,对方在项目一分一厘的亏损,他都心知肚明。
林父就是要赶尽杀绝,将早年分与亲戚们的利润都拿回来;作为继承人,他自然也会接手这些事。
“这是你与爸爸的事。作为小辈,我也没办法帮你什么。”
林子尧从不会在这些事上退缩。父亲强硬的手段,他全然继承——甚至于更甚。
“这些照片公布于众,爸爸一定不会轻易放过你的。”他说,“大伯,看在亲戚的情分上,我替你保密。下次不要在做这些糊涂事了。”
他将那照片收拢叠好,丢回在对方手中。
“你应该知道,这些没法威胁我。”
林子尧将这事说得似乎很轻易。
但实际上,他的位置危险得很,身边随时有豺狼窥伺,等待着机会将他从商业帝国继承人的位置上撕咬下来。
——何况,他还真把自己的亲弟弟给睡了。
大伯本以为拿这些照片威胁一个年轻人,是件轻而易举的事。此刻看林子尧一步也不肯退让,内心反而迟疑起来。
他远不如自己的弟弟和侄子那样冷硬狠心,不然也不会沦落到今天的处境。
要不,算了?
他终究不是林父与林子尧这样千挑万选出来的食肉者,居然在这样的关键节点犹豫着想要退缩。
林子尧一向看不上这样的人,只是不会将厌恶表露在面上。
他的思绪飘散了些,想起被自己关在顶楼房间里的林啾啾。只要不让旁人切实抓住兄弟俩之间乱伦的端倪,无论怎样的风波,林子尧都足以应付。
——当然,他的笨蛋弟弟也不必需要知道这些事。
大伯迟疑的时间有些过于长了。林子尧皱着眉,扣住指节轻敲着桌面,无声地催促对方。
中年男人的脸色愈发灰败,似乎意识到他不可能在侄子身上讨到任何好处。他半站起来,伸手要去拿回那些照片,目光越过林子尧,落在虚虚掩住的包厢门口。
对方的眼凝住了,那灰败的神色迅速褪去,嘴微微张着——居然是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
林子尧心头一紧。
他回身看去,绝不该出现在这里的弟弟,正神色怯怯地看着他们。
“哥哥?”
林啾啾的嗓音还哑哑的,小小的嘴巴还红肿,一看就知道被人狠狠疼爱过了。
林子尧迅速看了大伯一眼。对方面露震惊,比起抓住侄子把柄的狂喜,直面家族丑闻的惊恐情绪居然更多几分。
“我找来的人,不是说”对方磕巴着问,“你弟弟不是被卓诏带走了吗?”
“没有。”有人替林家兄弟回答了。
对方扶着林啾啾的肩膀,替他将厚重的大门又推开了些。
“不去和你哥哥打个招呼?”
离群索居的溪家掌权人,一向难讨好得很;同林啾啾说话时的语气温和,看向屋内的眼神却冷淡着——几乎足以说得上是冷漠。
林啾啾本想直接扑到哥哥怀里,质问对方为什么放着自己独自一人待在房间。
可屋里吊诡的气氛,让小动物迟疑着站定住。他意识到哥哥此刻并不愿接近自己,眼带求助地看向溪桐。
病弱清贵的男人看向桌上的那些照片,淡淡笑了笑。
他俯下身,捧起林啾啾的脸,在对方软乎乎的脸蛋上落下一个吻。
“今天一起来,就吵着要来找你哥哥。你看,你哥哥没事吧。”
这话语事实有些出入。
林啾啾困惑地眨巴着眼,乖乖沉默着没有辩驳。
他站得久了,腰臀又酸疼起来。溪桐虽然病了许多年,却还是比林啾啾高上许多,轻易就将纤细的少年搂着腰,抱在了怀里。
“虽说别人家的家事,我不该管。”
他浅淡地笑着,“不过看在啾啾的面子上——你们都是一家人,何必为了一个项目的得失,闹得这么厉害?”
“溪先生?”
大伯恍惚地问,“林迢昨天是和你在一起吗?”
他无所谓地笑笑,点头承认。
“你哥哥在谈生意,我们就不打扰他了,好吗?”溪桐询问怀里的人,“我带你回家。剩下的事,你哥和你大伯会自己解决。”
林啾啾扒着男人的肩膀,可怜巴巴地又看了哥哥一眼。
对方侧过脸,与他错开了眼神。
“好。”林啾啾沮丧地缩回到了溪桐怀里,“我好不舒服”
溪桐于是又谴责似的看了眼林子尧。
“知道了,是我的错。”他轻声哄着,又点了下林家大伯。
“你们家那些稀里糊涂的事儿,别扯到啾啾身上。”
走进酒店电梯时,溪桐往下瞥了一眼。
小娇气包害羞得很,将脸死死埋在他的怀里;因为在外被男人抱着,耳尖烧得通红。
有人认出了他,厚着脸皮想来搭话。林啾啾察觉到别人的靠近,不自在地动弹了一下。溪桐便用淡漠的眼神盯着来人,对方神色讪讪地退了回去
等两人到了车前,林啾啾才将脸抬了起来。他的唇被哥哥咬破了,上面留着几个惨兮兮的伤口。溪桐用指尖碰了一下,对方疼得“嘶”了一声,却还是乖乖依着他没有躲闪。
“肯定好多人看到你抱着我了。”
林啾啾被男人抱进了车后座。他拽着对方的衣服,仰头抱怨道:“这样好丢人!”
这位溪家实际的掌权者——被林家毫无地位的小少爷扯得身形不稳。
他并不生气,只是笑着问:“啾啾走路的时候,不是很疼吗?被我抱着,别人就看不出来你姿势变扭了。”
就这么着,溪桐将林啾啾带回了家里。
两人刚到溪家的宅邸,林啾啾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他看了一眼,直接挂断不说,还把哥哥的号码拖进了黑名单里。
很快,林子尧的电话又直接打到了溪桐那里。林啾啾翻了个白眼,拉着男人的袖子说:“不管我哥说什么,我都不回去!”
他顿了顿,又说道:“我哥昨天好过分!你要帮我骂他,骂他个狗血淋头!”
溪桐笑着应下,去接了电话,敷衍着将对方挡了回去。
林啾啾本装作不在意的模样,远远坐着不愿意听哥哥说了些什么。可过了一会儿,他又后悔了;跑到溪桐面前,凑在他耳边小声地说:“算了算了,还是别骂我哥了”
溪桐应了一声,直接挂断了通话。
他让人给林啾啾准备了爱吃的水果与甜点。林啾啾勉强被溪桐喂了几口,却闷闷不乐着说:“我哥哥今天把我锁到房间里,还不理我”
他偷偷看着溪桐,指望着自己眼里无所不能的这个人,给出一个答案来。
溪桐笑了笑。
他替小少爷擦干净脸,轻声同对方说起大伯的阴谋来。
林啾啾懵懵懂懂地听着,询问道:“所以,我哥是担心我被连累,才刻意不理我的吗?”
“也可能是担心自己的把柄被大伯抓住。”
溪桐叮嘱,“你和你哥的事情,永远不要让其他人知道,明白了吗?”
林啾啾心神不宁着点了点头。
“所以我哥到底是关心我,还是只为了他自己呀?”
他其实只在意这点。
“林子尧不是个好哥哥。”溪桐说,“别太在意他的想法。我不想让啾啾伤心,可以吗?”
他这么回答,林啾啾自然就真的伤心起来了。
他纠结地翻着通讯录,犹豫要不要把哥哥从黑名单放出来——好让自己发短信骂上几句。可随即,林啾啾接了个电话,吓得生生从沙发上跳了起来。
是他的未婚夫徐青枝的电话。
“徐青枝找我!”林啾啾慌乱着,下意识同溪桐求助:“我昨天没理他,他肯定很担心我!他要是问昨天的事情怎么办?我该怎么说?”
从头至尾,溪桐的眼神都落在林啾啾身上。
他的态度似是很温柔——是极不可能的那种温柔。因着他本质是个对旁人漠不关心的家伙,便显出对林啾啾优待的格外吊诡来。
许多人都觉着溪桐把林家小少爷当宠物养。虽说宠着,却算不上多重视。但实际上,他对林啾啾的确很好,只是并不会多过干涉对方。
——起码表面如此。
“要不要我来帮你接?”他问。
林啾啾犹豫着,咬了咬牙摇头拒绝。
他接了电话,缩在沙发的另一端小声地同徐青枝解释起来。林啾啾一向不会撒谎,找得理由说得磕磕巴巴,靠着一旁的溪桐时不时提示,才勉强说圆了谎话。
“迢迢,你身边有人?”
徐青枝安静地听完林啾啾的解释,询问。
“还是我来接电话吧。”
溪桐向林啾啾伸出了手。
他对林啾啾很温柔,平日里对其他人的态度也足以说得上温和。
但溪桐不是好应付的人,与温顺小意的徐青枝绝不一样。
他的温和,不过是他能随意取用自己想要的一切。他那稀少的控制欲,源于他绝对的控制力。与林啾啾相处时,亦是如此。
小少爷犹豫着,将手机递了过去。
溪桐便用极温和的语气,同对方的未婚夫宣告了几件事。
这几天林啾啾都会待在自己这里,不会回家。他会给林父一个交代,也会对啾啾负责。自己同样会给徐青枝足够诚意的补偿——但昨天发生的事不是啾啾的错,不要来为难啾啾。
“溪桐!”
林啾啾第一次听到徐青枝如此惊怒交加的语气。
“你最好控制情绪。”溪桐温和地劝诫对方,“我不会阻止你和啾啾的婚事,同样也不希望他的未婚夫吓着他。”
林啾啾竖着耳朵,时刻关注着徐青枝与溪桐的对话。
“啾啾在听我们说话。”溪桐边用掌心压平小少爷翘起的头毛,边淡淡地说:“思考明白了吗?自己下一句要说什么。”
徐青枝在电话的另一头沉默着。
他几乎能想象出自己小未婚夫此时的姿态。
林啾啾听得懂——或是听不懂溪桐对于所有权的炫耀,已经并不是那么重要的事情。小笨蛋永远只担心眼前的麻烦,此时恐怕是跪坐在男人面前,巴望着溪桐快快将自己打发走,免得再打听那些难以回答的问题。
但徐青枝并不怪林啾啾。
他只厌恶溪桐,以及围绕在小未婚夫身边其他别有所求的男人。
他是林啾啾的未婚夫,却极少有能彰显主权的时候。林家小少爷是惹人垂涎的珍宝,将男人们变作斗兽场里徒劳争斗的野兽。
徐青枝甚至没能拿稳那张竞争的入场门票。那漂亮的宝贝,本应属于最有权势而偏执的胜利者。他却什么也没有,唯一拥有的——大概就是小未婚夫的偏爱。
“怎么不说话了呀?”
林啾啾膝行着向前,整个人几乎趴在了男人怀里。对方垂下眼,专注地看着小少爷后颈的一小片薄薄的肌肤,雪白细腻的皮肉上留着几个深深牙印;用疼痛与伤口在林啾啾身上留下刻印下了一夜的所有权。
林啾啾对溪桐的目光一无所知。
他永远偏心得很——只偏心那个待在自己未婚夫位置上的男人。他拽了拽溪桐的袖子,不满道:“你刚刚说话是不是太凶了?”
溪桐回过神来,笑着哄他:“怎么会?啾啾不是在旁边听着,我同徐青枝商量的时候很客气。”
林啾啾能听懂这表面的客气,却想不明白其下的暗潮涌动。但是他不管这些,只要徐青枝不吱声,他便擅自认为对方受了委屈。
“不要在意溪桐的话,你想说什么都可以——”
林啾啾下一句,本要说自己是不会伤心的。可溪桐修长的手指落在他的后颈上,不需要多少力气,林啾啾就疼得缩了起来。
他不高兴地飞给男人一个眼刀,便忘却了自己要说的话。不过没关系,林啾啾同徐青枝说话时,永远又甜蜜又真诚;表白时没有剖心剖肺那样的卑微模样,反倒轻易能驯化对方。
“我最喜欢你了。”林啾啾说,“我不想你生气,才让溪桐帮我说话的。他嘴好笨!下次不让他帮我接电话了!”
溪桐笑着,又被林啾啾瞪了一眼。
徐青枝语气听上去还是很勉强,强颜欢笑着问:“迢迢打算什么时候回家?”
“我和我哥吵架了!我不回家,也再不会跟他说话了!”林啾啾赌气说,“你也一样,不许搭理他!”
可他也不能一直住在溪桐家里呀。
林啾啾为难地想着,突然灵机一动:“等我在溪桐家玩够了,你来接我好不好?我还没去过你家呢!”
他根本不关心男人们对于自己所有权的争夺,只在意自己小小天地里的快乐。他从溪桐手机抢回了手机,缩在一边小声说道:“但是我有一点点怕你的妈妈……她会喜欢我吗?”
“她会喜欢你的。”徐青枝保证,“我的家人都会喜欢你。”
从昨夜开始,林啾啾的心情就糟糕透顶;现在听过未婚夫这么说,终于露出一个真心实意的笑容来。
等他挂了电话,已经是半个小时后的事情了。林啾啾事无巨细地向徐青枝诉说着自己的担忧,每一个烦恼,都能得到未婚夫温柔耐心的回应。
“他还挺能哄你开心的。”溪桐淡淡地说,“啾啾,你还记得——”
“我不要听!”林啾啾任性粗暴地打断了对方的话,气鼓鼓地捂住了耳朵“,不许再说那些解除婚约的那些话!如果徐青枝真不要我了,你得赔我一个未婚夫。”
溪桐眉目舒展着笑了。
“好。”他说,“我知道啾啾喜欢什么样的未婚夫。”
与徐青枝不同,虽说溪桐愿意拿出许多时间来陪伴林啾啾,却依旧有许多自己的事情要处理。
溪桐工作时,林啾啾便只能自己打发时间。
他还是有点想念徐青枝。只要两人在一起——林啾啾便是徐青枝世界里的宇宙重心,对方全部的工作和意义,似乎只有让他开心快乐这一件事。
别人家的未婚夫也会这样吗?林啾啾咬着手指想:如果……如果自己真的和徐青枝解除婚约,下一个未婚夫也会这么好吗?
溪桐察觉到了林啾啾的无聊,坐在办公桌后招手让他过来。
林啾啾一下就扑进了他的怀里。
他乖乖坐在溪桐的大腿上,整个人轻得很,屁股也软得很,压在身上几乎没有重量。
他任凭男人搂着自己,将桌上的文件翻得一团乱之后,才撅起嘴问道:“喊我过来干嘛呀?好无聊。”
溪桐于是抽出几份文件,让给林啾啾看——是几份商业用地的项目审批书。
“啾啾喜欢哪一块?”他轻声询问。
“这个是……?”
林啾啾困惑地抬起头,望着默不作声的溪桐。相似的用词让他回忆起了什么,他“啊”了一声,说道:“爸爸说想要你帮忙审批几块地,让我陪陪你……”
林啾啾对父亲将自己当做交易品这件事反而适应良好,半点没有哥哥面前胡闹不懂事的模样。
他对父亲的情感绝无半分亲近依恋。
他只是觉着怕——怕得连娇娇气气的脾气都治好了。
“你怎么什么都知道?”林啾啾翻着那几张纸,很快就认出了父亲和自己说过的地名数据。
“是这块。”他指了一下。
溪桐将林啾啾选出来的项目书放到一旁。他来打招呼,麻烦的程序便走得很快,不需月余就能通过。
林啾啾翻着剩下的项目书,每一块地都压着寻常人不敢想象的金钱。
“毕业之后,要不要来我这儿上班?”
溪桐并不在意林啾啾接触这些机密,反而对小少爷发起了邀请。
林啾啾摇了摇头。
“如果要上班的话,我肯定是要给哥哥干活。”
“你不是不打算和他再说话了吗?”溪桐饶有兴致地问。
林啾啾哼哼唧唧闹着别扭,最后小声说道:“等哥哥和我道歉,我就原谅他了。”
“你很依赖他。”溪桐说,“但他的确不是个好哥哥。”
林啾啾没有回答。
——他且会装死呢。
等到晚上,林啾啾洗了澡后,溪桐敲开他的房门。
“该上药了,啾啾。”
林啾啾拉开浴室门,探出一颗湿漉漉的脑袋。
“我好得很,不要上药!”他嘴硬着说。
“不上药,明天起来后屁股会更疼。”溪桐笑着说很可怕的事,“如果肿起来,就要去医院看病,说不定还要做特别疼的检查。”
“真的。”
林啾啾将信将疑地看着对方,最后接过了那支药膏。
“我自己能上!”他自信满满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