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楚楚被顾寒生扶着,找个地儿坐下,扯开腿脚一瞧,脚踝处一片红。
顾寒生瞧了瞧,道:“伤得不重。”说着,便抬起她的脚。
宁楚楚顿时有些惊慌,“你……你要干嘛……我……”
“别动。”顾寒生皱了皱眉,手上一用劲,果然见她停止挣扎,小脚安分地躺在他的手心,他微微一抬头,便见她的面色潮红,如同醉人的陈年佳酿,只一口,便足以让人倾倒。
他动作轻柔,怕弄伤她的痛处,缓缓将她的靴子脱下,又按着脚背和小腿,轻轻地帮她转动着关节,一下一下,极为认真,似乎在转动一颗散发着流华之光的千年宝石。
好一会儿,他才停下手里的动作,捏了捏她的脚踝,抬起头来,问道:“还痛吗?”
此时的宁楚楚已然烧得面红耳赤,听顾寒生询问,她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惹得顾寒生一下子笑开,重新帮她套上了靴子。
“好了。”
宁楚楚“嗯”了一声,起身,在顾寒生的搀扶下,慢慢地朝着黔州走去。
屋漏偏逢连夜雨,他们刚启程不远,便下了雪,眼见着雪下得越来越大,怕冻死在外面,两人只好寻了一户农家躲一躲。
他们敲门时,分明瞥见屋里人影闪烁,可半天都没有人回应。
宁楚楚无奈地回头,看了一眼漫天大雪,叹了一口气:“我们便在屋檐下坐坐吧,等雪停了再走。”看了一眼顾寒生,见他微微点头,这才又对着屋里说道:“外面风雪大,我们便在这里等一小会儿。多有叨扰,还望海涵。”
面上倒是客客气气,背地里却是小声嘀咕,“这家人也太没良心了,下这么大的雪,请我们进去坐坐又如何?”
而且,今天已经走了一日了,腿又还隐隐作疼,呆在这里,怕是真的会冻死。
朝着这周围望去,到处一片白茫茫的雪海,竟然只有这户人家。
她的古代生活,真是生于开春,死于寒冬。
不过,有这么一个美人夫君陪着下葬,倒也还不错。
想到这里,她朝着边上的顾寒生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看得顾寒生鸡皮疙瘩一层层浮起来,面上又是一副见了鬼的神情。
“你……又怎了?”
宁楚楚笑容无害,“没事呀。”
等了好一会儿,里面始终没有一点声音,宁楚楚耸了耸肩,找了边上两把干稻草,正准备坐下,却听屋里传来一个清脆的女声:“外面凉,你们进来吧。”
看来,这家人还不算太坏。
宁楚楚欢喜地挑起眉毛,拉着顾寒生便进了屋。
扑面而来的,便是一股药味。
屋子的格局比较小,一小间,用帘子隔成两间,一间摆着桌椅,边上石台上,各种生活器具一应俱全,另一间摆着一张简易搭成的小床,和一个用来装衣物的大木箱。
房屋虽小,可五脏俱全。
宁楚楚看着格外亲切,大有当初她一无所有出来创业时租的那间三十五平米的单人间。
清苦,可也算满足。
屋子主人便站在小床的那一侧,背着个身,匆匆取了轻纱将脸遮住,才转过身来,给两人烧水倒了茶。
宁楚楚道谢,捧着热茶,抬眸瞧见女子一双眸子楚楚,格外灵动,便生了兴趣,“姑娘,为何一个人生活在这里?”
那女子苦笑了一下,“我相貌丑陋,不好示人,加上自小身体不好,家人便将我安置在这里。“
说话间,原本那双明亮的眼眸分明黯淡了下去,看着,有诸多无奈。
宁楚楚不由得叹然;“这相貌如何,有什么要紧的?最重要的是你自己,而不是世人的眼光。”
女子却是摇了摇头,背过身去,不愿与她再做交谈。
屋里还在熬药。
为了挡风,窗户死死地关紧了,那股浓郁的苦涩的药味便弥漫开来,伴随着炭火的气息,好像扼在喉咙上的一只手,叫人窒息。
那女子似乎已经习惯了这种味道,只轻轻地用蒲扇煽动炉火,面无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