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1 / 1)

王九不喜欢你,有时候更是讨厌你,他不明白同样都是在烂泥堆里,你的衣裳却能保持白净,嘴里嚼着荤话,吐出的味道却和他们不同,好像一只披着狼皮的不知名野兽蛰伏在他们之间。

他在看到你的第一眼就发现你是异端,但你是大老板带回来的门生,他不敢对你下死手,只能把你当受气包,时不时欺负一下,听你低声下气的样子,他哼笑着,一时间心里觉得颇有成就感;渐渐的,他发现不对劲,但已经为时已晚,他好像有点……

“你小心一点,九哥今天心情不太好。”

闻言,你点烟的动作顿了一下,斜眼瞥了一眼好心提醒的长发马仔,轻笑着把烟叼在嘴上,拍拍对方的肩膀将其推向一边:“喏,人来了。”

没有多余的话,来人招呼就是直面脑门的一拳,你闪身别开攻击,诱导对方看向毫无防备的腹部,果不其然,再次一拳重击,你受力飞了出去,正好摔在办公桌上,正想着怎么谗言两句,厉风紧随其后袭来,你眼神一暗,下意识翻身躲避,下一秒木质办公桌应声而裂。

你表面是波澜不惊,心里却已经在想后事——王九正气头上,你受着,事情草草也就过去了,你躲了,在大老板睁一只眼闭一眼的情况下,这里会如大风过境,被夷为平地。

如你所料,王九的表情更加阴沉,在场所有人都咬紧牙关,尽可能放低存在感,生怕下一个倒霉的是自己。

哦,完蛋。

事态变得严重,你的心情却愈加平静。你与王九对视着,气氛仿佛凝固一般。

半响,一声啧声打破了沉默,王九一拳砸向承重柱,力道之重连着天花板都抖了抖,一层白灰落到众人头上,但依旧没人敢说话,等到事情主角把手一甩,叫上几个人出去后,其余的人才送了口气。

不过还是没有人敢来到你的身边。你无视腹部的抽痛,漫不经心想轻则淤青重则内脏受损,一手撑着膝盖站起身来,扫扫身上的落灰,踱步到承重柱旁,上面凹陷的印记格外突兀。

你回到方才的位置,捡起烟深深吸了一口,吐出时烟雾缭绕。

“事情没有这么快就结束哦。”你低声喃喃,心里更是明白。

但你没有多余的心思去想这些有的没的,接下来你需要和政府派来的人员接头。

相约是在一家苍蝇小店,你走进去环视一圈最后停在唯一仅有一人的桌位,慢悠悠走到对面坐下,自然地拿起竹筷拆成两根,低头品尝对方为你点的面食。

对面的报纸下移,露出一头白发,老花镜后含笑的眼睛打量着你,朴素的打扮完全看不出是政府派人的人员,倒是像随便路边杂货铺中和蔼可亲的老板。

“前有山魈嚎,后有野豹伏。”吃完面食,你抬手招呼店小二,“再来一碟煎饺和一笼蒸包。”

店小二的回应刚落,耳边就响起老人的声音:“藏书层层叠,残灯夜夜燃。”

“书生。”老人对你伸出手,“你好,同志。”

“黑豹。”你握住他的手,“你好,同志。”

交握不过三秒,你们同时收回手,煎饺和蒸包放在你们之间,待店小二走后,老人才感叹道:“年轻有为,山魈在天上也能安心了啊!”

你笑了笑,夹起一块煎饺蘸醋后塞到嘴里,没头没尾问了一句:“你信耶稣吗?”

老人也笑了,随即他摇了摇头,从衣服里面拿出一条项链,轻按相片盒吊坠,盖子开启,一张黑白照片进入两人的视线。

“我的老伴信基督教。”老人用指腹小心翼翼拂过相片,神情温柔,“她得了癌症,在去年过世的。”

你这次是吃了一个蒸包,口齿不清地说:“别伤心同志,她只是被天使接去天堂了。”

也许是没想到你会说这般安慰的话,老人愣了一下,笑道:“谢谢。人各有命,天注定。”

你点点头表示赞同。

闲聊到此结束,两人进入正题——大致内容为香港敲定回归中国,在治理方面最大的隐患就是“三不管”的九龙城寨,近期投票举出最佳方案是拆迁,但九龙城寨属黑社会龙卷风地盘,此人在江湖名声响当当,以目前官方手头的信息量,难以算出对方同意“拆迁”这一方案的可能性,于是要求在黑社会潜伏最久的你在五个月之内提供一份最详细的九龙城寨资料转交接头人书生,递进上交中央。

“五个月之内啊……”

老人早已离开,盘子里仅剩的煎饺也已经凉透,你夹起它放入嘴里,宛如嚼蜡。

一声铃声将你从沉思中拉回现实,你接起电话,里头传来轻柔的女声:“接线0563,马仔告诉你,九哥在夜总会,喝了酒,砸了包厢,打了陪酒女,速速来救急。”

你按掉电话,只觉得脑袋发胀,揉了揉太阳穴,你低骂一声,结了账就钻上车,快速往夜总会奔去。

夜幕降临,香港的霓虹灯牌接连亮起,街头充斥着吆喝和叫卖,安静的巷子口站着浓妆艳抹的女人,还有压低帽檐行色匆匆的路人,整个街道都是人性欲望的具现化。

你走进夜总会,还没经过舞池,远远的就看到早上那个好意提醒你的长发马仔,他神色焦急,目光乱转,在发现你正快步向他走去后,紧张的表情终于有所放松。

这样的意外对你们来说也算家常便饭,甚至不需要交流——你没有看他一眼,直接往走廊里头走去,而他自觉跟在你的身后。

最里面的包厢,也是这里夜总会最高规格的包厢,此时那华丽的大门紧闭,门口站着两排人,一排是夜总会的经理和陪酒女、保安,一排是跟王九出来的马仔们。

他们都死气沉沉,你的到来对他们来说简直是天降救星,每个人的眼睛重新恢复光亮,却不敢轻举妄动,害怕惊动被关在里面的凶兽。

“赔偿明天会拨过来。”打发走夜总会人员,你看向马仔们:“交给我处理,你们去前面守着,我不想看到有人过来。”

马仔们连连点头,好像身后有洪水猛兽追赶,迅速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等到马仔们消失在拐角,你才推开大门,进入视线的是一片狼藉,你进门后慢慢关上大门,可还是发出一丝异响,一抹绿色朝你脑门飞来,你立刻松开门把手往旁边躲去,一声爆裂在门上炸开,你快速抬手遮挡,可还是有漏网之鱼——几枚碎片从脸颊划过,刺刺的痛感挑拨着你的怒火。

你看了一眼地上破碎的酒瓶,在桀桀笑声中不紧不慢甩了甩手,视线转向王九前的长桌上摆满的酒瓶,琳琅满目。

这里是大老板名下的夜总会,事情不可能不会传到他的耳朵里。王九受罚是不可避免的,而你因为没有及时阻止也会有连带责任。

你深吸一口气,点燃一支烟,慢吞吞朝俨然不清醒的王九走去,随手拿起一瓶没喝完的酒瓶,风一般扫过,重重砸在他的侧脑,难听的笑声戛然而止。

过量的酒精让反应力变得迟钝,王九运功速度还是慢了一步,片刻不离的墨镜被砸飞出去,酒水混着血液从脸颊滑落,气氛陷入沉默,室内只有你吞云吐雾的窸窣声。

良久,王九终于反应过来似的发出一声哼笑,风轻云淡摸了下伤口,又去捡墨镜戴回脸上,缓慢站起身直到与你平视,然后用染血的手拍在你身上,干净的衣物蓦地出现一条血污。

你无言看着他做完幼稚行为后嘿嘿直笑的样子,报复般把烟按在眼前的锁骨上熄灭。王九没有运功,麦色的皮肤也掩盖不了泛红,烟拿走后露出底下一块粉嫩的白肉。

王九喝醉的时候总是让你把握不住分寸,烟烫伤会留疤,位置在锁骨,而他喜欢穿花衬衫,敞开衣领,伤口明晃晃就在那里。

还是理智更胜一筹,你决定不与对方一般见识。

把烟蒂扔到长桌上,脚还没来记得偏角度,领口一紧,王九的脸顿时离你更近,你猜他要揍你,也可能想吻你,却没想到他伸出舌头,猫一样舔你的眼睛,浓密的卷毛蹭过你的侧颈,你感觉全身的汗毛都立了起来。

这是赤裸裸的勾引。短短几秒,人本能的欲望差点压过理智。

“王九……”

你想推开他,不料现在他却运起功,将你囚在怀里——一手握住你的脖子,一手抓住你的腰,窒息感和腹部疼痛刹那间让你条件反射想拔枪,不过只维持了几秒,你就被扔到沙发上。

空气重新通过喉咙激发痒意,你剧烈咳嗽时,王九毫不客气且正正好坐到腹部受伤的位置,疼得你龇牙咧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这倒也顺了王九的意,他还是比较喜欢你吃亏的模样。他解开纽扣,露出结实的身体,抓住你的手贴在胸上,俯下身将唇贴在你的耳边,舌尖探入耳道,舔舐耳廓,亲吻耳垂,百般挑逗,可你还是没有动作。

王九也不恼,嘴唇划过你的侧脸,舔过你的唇缝,最后与你鼻尖相对,轻飘飘抛出一句话:“仲要唔教你点样玩唔啊?”

理智那根弦最后还是崩断了。

你漫不经心笑了笑,空闲的手落在对方的后脑勺上,这次是你主动与之双唇相贴——你的舌头畅通无阻进入对方的口腔,扫过尖锐犬牙,与对方的舌头热情地缠绵在一起,水声在你们耳畔回荡。

王九没料到你吻技这么好,一瞬的退却让你夺得机会占了上风,穷追不舍把他本就浑乱的脑子彻底搅成一锅粥,连你的舌头离开后都忘记把嘴闭合,你的吻顺着喉结一路向下,直到褐色乳头:一边在你的手指灵活的挑逗下早已硬起来,另一边因为长时间冷落在你吹气后立马就有变硬的趋势,粗暴的吮吸更是一记猛攻,快感直冲脑门,身体的主人泄出一声不符合日常形象的喘息,胸口不知觉继续往源头送。

两枚乳首被你玩得红肿,可王九的下半身还是没起立的意思。你解开他的喇叭裤,勾下他的内裤,那根性器软趴趴,跟现在的他一样乖巧顺从。

“你喝太多酒了。”

王九没有反驳,只是提起双脚夹住你的腰,怕你逃走似的把你困在两腿之间。

你了然转移话题:“润滑剂。”

眼前的人好像没听明白,你又说了一遍,得到的回答是风轻云淡的挑眉和嘟嘴。你意味不明地点点头,也不再过问安全套,直接把内裤撂下,手指插进对方嘴里翻搅一番,再移向后穴。

王九的小穴很紧,起初一根手指都不怎么能活动,在你不懈努力的开垦下,慢慢的能容纳三根手指,但对于接下来的尺寸而言,仍是远不足够。

强烈的求生欲让你硬挺的性器在穴口蹭动却迟迟不进去,倒是王九先忍受不了这样的折磨,双腿用力又把你拉近几分:“蹭咩啊,快晒进来呀!”

“别扭断我的脖子就行。”

没等王九反应过来,你的阴茎先捅了进去,他仰头长大了嘴,腰高高拱起,双手抓着沙发,指尖用力到泛白,却迟迟没卸下来一块。

你知道他是听进去了,坏心眼的不等他缓过神来,就抓住他的腰肢开始耕耘,没有润滑剂和充足扩张,小小的穴口突然被庞然大物撑开难免会出现裂痕,鲜红的血丝混着起泡的白浊从两人的交合处流到艳色的沙发面上,没有收敛的浪叫在包厢里回响,不由让你的思绪渐渐偏远,想走廊前头的其他马仔是不是也能听见大老板手下第一打手如此性感的声音。

浪叫和喘息慢慢变成了笑声,你被这一转变拉回注意,但已经太迟,你们的位置颠倒,他在上你在下。

“你没食咗饭啊?”

王九把你按在身下,手撑着你胸脯,在你的视线中抬起臀部又坐了下去,也许是正好顶到最深处,原本软趴趴的性器逐渐抬头,悬在半空的腿微微打颤,你默不作声坐起身靠着沙发背,扶住他的大腿根帮助上下运动。

毛茸茸的脑袋埋在你的肩窝,不知道在你第几次碾过g点的时候,王九忽的发狠咬住你的肩膀,好像被猛兽撕扯一样,即便隔着衣物,你仍觉得深入骨髓的疼。

这次稀里糊涂的性爱在王九第一次射精后结束,他在看到精液污染你的衬衫后就心满意足地昏睡过去,你整理好衣服后,再次点上烟陷在沙发中,看着对方就连睡觉都还是上翘的嘴角若有所思。

——你知道王九是在得意洋洋自己是你生命中唯一的污点。

王九大闹夜总会的事情在隔天一早就传到大老板耳朵里,前者喜提狗笼体验劵,而连带责任的你则坐在后者的办公室里悠闲地泡茶。

忽然,你察觉到轻微的脚步声,抬眼看向敞开的房门,正好对上大老板直勾勾盯着你的眼睛。

“大老板,上好的大红袍。”

你坐在主座,脸上挂着和善的微笑,朝客座摆了“请”的手势。

大老板打量你几秒,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坐到客座上,看着面前的茶杯,却没有伸手。

“王九关狗笼里了。”

言外之意很明显,你的笑意未改,给自己倒完茶才缓缓开口:“我这不是在等您吗,之后再罚我也不迟。”

“哦?”

你的话引起大老板的兴致,小圆眼睛骨碌一转,手撑着桌面,稍微凑近你,低声询问:“政府那边有动静?”

他看你不紧不慢品完茶,而你在喝完茶后却没有立刻回答他的疑问。

你的视线扫过未动的茶杯,才与对方期待的眼神交汇,打趣道:“大老板,怎么不喝茶啊?你看,这茶我也在喝。”

大老板收敛起笑容,手离开桌面,正视摆在自己眼前的茶杯,里头的茶水红似血,杯底更是浓黑。

没有太久的停顿,他拿捏起小小的茶杯悬在半空,舒展眉眼,笑容又回到他的脸上:“敬我们的友谊!”

茶杯碰撞后,大老板把茶水一饮而尽,大红袍初涩有回甘,只见他神情意外的点了点头,眨巴嘴后看向你,你紧接着为他的茶杯满上。

“政府要九龙城寨。”

这句话像一枚哑炮惊得大老板的视线从茶杯猛地折回你的脸,眼睛浑圆。不过大老板也是见过世面的人,短短几秒钟就恢复了平静。

“你知道我是一个商人。”

你看了眼大老板拇指摩挲食指的动作,笑着摇摇头:“我做不了主。”

大老板放下手,面露遗憾,只是视线还是粘在你的脸上:“九龙城寨可是龙卷风的地盘。”

你点头表示明白,随即反问:“今早,龙卷风不是来过吗?”

闻言,大老板的笑意愈浓,笑声同漏风的破风箱,摇晃的食指次次点到你:“哦,人是你放进来的!”

“诶,您也别怪我,要怪就怪这城寨不好进啊……”

茶水再次见底,你很有眼力见地又为对方添上。

“你这句话说的不对。”

你看着大老板又喝下茶水后站起身来,微微往门口侧身,那大肚子又大又圆,硬生生把你视野中的房门遮了一半。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城寨该易主了!”

你听到天大的好消息似的大笑一声,举起满上的茶杯说:“敬我们的友谊。”

阿谀奉承在大老板贴心关上门后熄了声,你特地在办公室呆到天黑才出来,偌大的厂人去楼空,一个盖布的方块状物体孤零零立在中央。

你没有刻意放轻自己的脚步,哒哒哒的皮鞋落地声余音不断,最后你停在膝盖高的方块物旁,掀开不透光的黑布,里头的困兽缓慢地看向你,不知是处于黑暗太久一时无法适应光明还是对此惩罚早已形成习惯。

王九盯着你,没有出声。你看着他,没有说话。

半晌,你把手上的烟放在嘴唇,打开狗笼的盖子,王九慢慢站起身,握住你的手臂作为支撑点,抬脚迈出狗笼。

“大老板可没有同意把你放出来”

画蛇添足的警告在事情发生后显得多余,王九颔首露出墨镜后的眼睛,听到冷笑话般把眉头挑得老高,很快他又整理好表情,抢过你的烟深深吸了一口,一手搭在你的肩头,把全身的重量靠在你身上,然后回头把烟雾呼到你的脸上,紧接着以理所当然的语气提出一个要求。

“那我可要去你住处避避风头。”

言行举止流畅得事情就该如此,昏暗的月光和烟雾柔和了王九的面孔,不过你没有因为这样的理由就答应他。

你拿走对方嘴唇上属于自己的烟,扫掉肩上的手,一改沉静的表情,嬉皮笑脸说:“老大,寒舍家徒四壁,配不上您尊贵的身份,我看时间不早,小的就先退下了。”

话罢,你也不再看王九作何表情,迈开腿就往厂口走去。你知道王九跟在后头,但你没有刻意甩掉他,任由他尾随到你住的唐楼,走过昏暗的楼梯间,最终停在某个门前。

你掏出钥匙打开铁门,看了眼停在楼梯下层的王九,笑道:“不上来坐坐吗?”

王九没有跟你客气,在得到准许后,他甚至越过你直接走进屋内,大摇大摆参观你的住处。

一厅一房一厨一卫,客厅和睡房都有窗户,哪怕没有什么家具,也比大多数人的生活条件好太多了。

良好的素质让你很讲究待客之道,可当你从厨房拿出饮料准备招待对方,却发现客厅空无一人。

门锁了,窗户有护栏,王九不可能离开室内。你把东西往餐桌上一放,检查完厨房和客厅都没人,剩余可以藏人的地方只有睡房。

你轻手轻脚走去,还没到门口就看到对方瘫倒在你的床上。

呼吸平稳,你无法确定对方是否入眠,反正你走到床侧,摘掉墨镜就与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对上。

“上床要脱鞋。”哄小孩似的,你这么跟他说。

话音未落,王九当着你的面用脚蹭掉了皮鞋,如小船遇到风浪,一只滚到角落,一只跑到门口,皮鞋的主人也不在意,自觉翻身挪到单人床靠墙那侧,双眼一闭,万事不理。

你自己请进来的,总不能这么快把人赶出去,况且王九这个态度,你拿他也没辙。

能怎么办呢?一个夜晚,眼睛闭上又睁开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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