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这是?”傅媛从未见过钟芸这般,便问药蓉道“这信是哪儿送来的?”
药蓉低着头不敢作声。
傅媛便知其中定有什么缘故,就让药蓉先下去,自己从炕上起来,去捡起信来看。
钟芸见她如此,也不说什么,只是脸上有些搵色的坐了回去。
“这是华国公府上送来的?”傅媛坐到钟芸身边“你家平日还与华国公府有走动吗?”
“哼!姐姐不要看了,横竖都是些污人耳目的东西。”钟芸说的有些不忿。
傅媛听了钟芸这话,心中生疑,就更要打开看了,难道那华国公府还真敢写信过来“侮辱”钟芸不成?须知钟芸的父亲虽只是一介太医院院使,但她的母亲却是先帝的堂姐,亲王府出来的郡主,当今圣上见了她母亲还要叫一声姑姑。
拆了信,傅媛见里头是张彩笺,便抽了出来,就闻到一股淡淡的兰香,又见边角印着一株幽兰,想到钟芸平素就爱兰花,傅媛便笑了。
这哪里是什么“骂人”的信,分明是一封情书。
“缘悭一面,细辛。花台相逢,苏合恐神女无意,残年独守,忍冬。书到君前,白及。即希裁答,旋覆。”
傅媛轻声读着,钟芸在旁听了,脸上的神色倒也不似方才那般恼怒了。
“这封信写的妙,也写的用心。”傅媛读完笑着对钟云说道“你还不着实招来,在哪里认识这样一个才子?竟瞒得这样好,要不是我今日撞上了,还不知要被瞒到什么时候呢。”
“你再胡说,我就不认你这个姐姐了。”钟芸一恼,便伸手要去抢那张彩笺。
傅媛往后躲了过去,嬉笑道:“刚刚可是你自己丢了的,现在怎么又要来抢了?”
钟芸见她不给,就冷着脸坐在炕上。傅媛晓得她的脾气,再闹下去是真要生气的,就挨过去坐下,好声问道:“这是华国公府上哪位送来的?”
钟芸看了那张彩笺一眼,亦叹了口气,一五一十的将经过说了。
原是中秋那日钟芸随钟母进宫看灯的时候,在百灯花台下,正巧遇上了华国公府上的二公子哮喘发作,一时之间太医也赶不及过来,钟芸就先上前诊治了起来。没想到就这样惹了祸根,那陪在二公子身边的大公子一眼就看上了钟芸的沉着娴静
在此信之前华国公府那头已经发过好几次帖子来邀钟芸,都被钟芸回了。
钟芸又怕此事被钟母知道,就更加不能接受元公子,就一直压着不提,只让门上的注意,但凡是华国公府上来的帖子书信,需立刻送到她手上。
“那个华大公子,我虽是没有见过,但听人说是个极有才华的,只是为人狂傲了些。听说先帝在时,就很看重他,早早的就封了小公爷,不等世袭,就已经有了爵位了。”傅媛说着,想到之前沈从仕和自己说起这位小公爷时憋屈的样子,便不觉好笑。
沈从仕是最看不惯这类张狂外露之人的,可不想二人看人的眼光却像,想到当年沈从仕在钟芸这儿栽的跟头,傅媛又暗暗笑了一回。
钟芸见傅媛脸上也不知在笑什么,就气道:“他有才无才与我有什么相干的!”
“好了,我知道你心上就只有元公子的,只是你看人家这样用心写了这信,字字句句都要带着药名来写,也不容易。你就算不喜欢,何妨好好的回信拒绝了?再者你这样的情况,这信来来去去的总保不住要被伯母知道的。你也知道伯母不是那么满意元公子,你还是早些了断此事,免得旁生枝节。”
傅媛好言劝了一回,但钟芸脸上却依旧是愁云不展,低声说道:“姐姐说的,我怎么会不明白。可我这边是好话也回了,恶言也说了,就是挡不回去的苦。不然我刚才也就不那么生气的要甩了这信了。”
“呵,这倒有意思了。”傅媛握了钟芸的手道“你且别急,好好忙眼下的事,明日林家要给兰哥办满月酒,这几天我是没什么空了。等我得了空闲,再和沈大爷商量商量,给你谋划个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