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怀靖听了脸上颇为不满的哼哼了两声,放开了搭在林靖书肩上的手,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好没意思的坐着。
在他身边的崔度宜就说道:“沈大哥这话说的可冤枉怀靖兄了。”
“哦?”沈从仕看了一眼抱胸而坐的谢怀靖,笑问道“这话怎么说?”
崔度宜笑着伸出一只手,一边掰着指头一边煞有介事的说道:“沈大哥前两样说的是没有错的,可最后一样就说的笼统了些,你看静和郡主俏眉一皱,我们怀靖兄就要上前作揖赔礼,玉足一跺,就要伏小做低,更不要说关起门来不见了,那我们怀靖兄只怕是要跪在静和的香闺之外求饶了。”
崔度宜看着谢怀靖耷拉着不吭气的长脸,心里也算报了时常被怀靖说“惧内”的一箭之仇,总结道:“所以我说怀靖他说不娶,不是真的不想,只怕是不敢。”
一时众人皆笑,谢怀靖自己都忍不住笑了一笑,这静和郡主与谢怀靖自小就定了亲,又是青梅竹马,说来也怪,这位谢小侯爷从小就是个猴精,就连老侯爷也拿不住他,可只要一见了静和,就老实了,人都说这就是一物降一物的道理。只是静和郡主月前去了京外寺庙还愿,故傅媛有此一说。
见各人脸上表情舒缓了些,沈从仕便催画舫家人:“你们香姑娘怎么还不来?”
那家人又出去催了一遍,才有婢女进来回禀说:“香姑娘她出客去了。”
沈从仕的脸色就有些不善,这青楼也有青楼的规矩,断没有家中请着客,主人还去出客的道理。
“去哪儿了?给小爷拦回来!这算什么,晾着爷几个在这儿干喝酒不成!”沈从仕还未开口,性情急躁的谢怀靖就跳了出来。
画舫的家人连连鞠躬赔罪道:“实在对不住各位爷,可今天这局香姑娘实在是不能推啊。”
“有什么不能推的!你只管给我去拦回来,不然小爷今天拆了你这香榭画舫。”谢怀靖指着那家人呵道。
画舫中的家人都知道谢怀靖这混世魔王,是个说得出做得到的,也不敢再辩,只好看着沈从仕和傅媛二人求助。
傅媛也怕谢怀靖闹出什么事,回家又要吃老侯爷的板子,就问道:“是哪里发来的票局,你家姑娘也不敢推?”
“是洛河成王那头传的堂票。”那家人躬着身子,恭恭敬敬的答道“若是别人,姑娘定是不去的,但这位爷却是个得罪不起的主啊,各位爷一向体怜我家姑娘,这回就望着往日的情分,不要见怪,改日我家姑娘必设宴亲自赔罪。”
“怎么成王进京了?”傅媛眉头蹙了蹙,对那家人道“这倒怪不得你家姑娘了,你下去吧,还是按原来的好酒好菜的伺候上来便可,我们这边自己玩就行了。”
那家人听了傅媛的话,自是千恩万谢,又交代下去一席好酒好菜,要送与几人赔罪。
看着家人离去,谢怀靖也闷声坐下,喃喃直道:“怎么偏偏就是这个魔头。”
傅媛也望着沈从仕问道:“藩王无诏不得入京,成王怎么这个时候进京了?”
沈从仕摇了摇头,似有些隐晦的说道:“具体的缘由我也不知,不过前几日听皇上说起,要给成王成家,不知道是不是这个缘故。”
傅媛略一思忖,也觉得就只有这个理由了。
这位成王是当今圣上一母同胞的幼弟,当年皇后势弱,在朝中没有可以倚仗的外戚,无法之下就听了秦中禾的计策,将这个小儿子过给了洛河无子嗣的藩王,老成王宗下。后来新皇登基,感念这位幼弟为自己做出的牺牲,自是百般维护,让他年纪轻轻就坐拥了洛河几十万大军。而太后又因心中对其有愧,更是溺爱非常。所以这位成王一贯骄纵,比起谢怀靖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的,若是他来请,这香姑娘的确推辞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