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书卷一动不动,只那长睫扑闪地比平时快些,冯琰脸色倏然沉下,“你在哪里发现了他?”
刘煴张了张口,觉得这事情并不适合他来说,便道:“你还是问他吧,我出去看看,”说完掀帘出去了。
“那场大火是你的手笔?”冯琰摩挲着剑柄,似乎漫不经心问道,心中绷紧,等着不想听到的答案。
慕容祈放下手中的书,垂眼道:“你不该在这件事上存仁慈之心,古川扎根北境,但凡放过一个人,将来都是悬在你头上的刀。”
冯琰冷冷呛道:“你的用意只是如此?”
慕容祈抬眼,反问道:“你什么意思?”
“古川背后是谁,你不想知道?”冯琰转身直直看着慕容祈的眼睛,“你折而复返,屠尽古川,是知道了什么还是在掩盖什么?”
“你觉得古川背后的人是我,”慕容祈冷冷反问,“即便兵器、图册、大火都指向了我,我又为何要取大将军的命?”
冯琰厉声道:“为什么?父亲在一天,北卫营都只会站在六皇子侧。但是换成了我冯琰,北卫营的立场就可能变化。”
慕容祈一愣,自嘲道:“你这样看我,”眼中闪过一丝痛楚,转而道:“我一直很想知道,你对我的敌意是怎么来的,无论发生什么,你第一个怀疑地永远是我。”
“你谋求太多,”冯琰背过身去,暗声道:“我怀疑你,无可厚非。”
慕容祈垂眼,“大厦将倾,覆巢之下无完卵。即便你如今不再侍奉于我,但你冯琰身上有我的印记。如果我无所求,只怕天下再大也无你立锥之地。”
冯琰嗤笑一声,冷声道:“我从未要求殿下这样做过,殿下所求更非冯琰所求。”他对此又何曾不通透,他与慕容祈早就栓在了一起,但是他想用自己的方式去决定北境的未来,他紧紧捏着拳头,“我北境事务还请殿下袖手旁观,不要插手!至于冯琰如何,殿下但可放手一观。”
慕容祈一愣,脸色白了一分,袖在宫服下的手不可抑制地痉挛了几下,几不可闻地喘了一息道:“是我多管闲事了,既然冯大将军已经全胜还营,那我也该回朝了,”猛然起身,又道:“你既全心全意想移权给冯璋,自然不希望我插手太深,但是冯璋却不一定如你想得那般简单。”
冯琰一愣,想都未想,顷刻怒道:“你以为别人都跟你一样,所谋甚深,所图甚广,所思甚利!”
“你……”慕容祈身子一歪,用手扶住几案,一双斜长的眸子蓄满了锐利,张了张口终究什么都没说。正在这时,刘熅掀帘进来,叶蔚亭跟在他身后,刘熅看见帐内两个人都站着,有些奇怪,对叶蔚亭道:“叶叔,只能烦请您来看看,殿下的伤势不好外传。”
冯琰这才正视慕容祈的脸色,竟是惨白一片,立时走上前去问道:“你受伤了,伤在哪了?”慕容祈微微垂首,蹙着眉头推开他的搀扶。冯琰触到他犹如冰块般生冷的手,转头看向刘熅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叶蔚亭目光在冯琰和慕容祈之间流转了一下,对刘熅道:“你去后面把药箱拿来,就在床铺下面。请殿下坐到榻边,我检查一下殿下的伤势。”
慕容祈站直了身体,深吸了口气,淡淡道:“本宫无碍,有劳西陵王殿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