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在提醒我那段耻辱的过去吗?”姜姬语气不善地质问道,“爱情?那是什么?我真的不记得了。”
她轻描淡写地打发了南离,又转头开始对付青叶:“你说傻子不会说谎,难道你忘了你在孟春舞会上说过的话了?”
“孟春舞会?孟春舞会又是怎么回事?”夏望眉头皱了起来。她应允南离过问此事的时候,就知道必然十分棘手,却没有料到,居然还会跟什么孟春舞会扯上关系。她开始糊涂了。
“你们都知道的,青叶是我女儿荷露的夫君。今年姜寨的孟春舞会是他和荷露一起主持的。”姜姬胸有成竹地笑了笑,“据我女儿告诉我,舞会之上,这个傻子阿桑邀请青叶共舞之后,说了些有趣的话。她竟然说青叶曾经应允嫁给她。而这样的无稽之谈被青叶当众驳斥。”
青叶脸上露出不安的神情。他已经猜到了姜姬接下来要说的话。
“要么是这个傻子说了谎,她如今的供词自然不足为信。”姜姬道,“要么是青叶你说了谎,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你又有什么资格替祭宫审讯犯人!”
“这倒是一件有趣的事情呢。”薇别向南离说道,“青叶居然会许诺嫁给她,这样的弥天大谎竟然能信口说出,我不知道该说她太精明还是太糊涂。南离,你看人的眼光令我很是失望。”
这些年姜妧在若苍暗助之下专断独行,薇别和夫君林泽本不是热衷权势的人,故而除了四季大祭之外,很少在人前出现。这次肯应南离之请,也存了想见识见识阿桑究竟何许人的意思在。然而听了孟春舞会上的这件事,却对阿桑的人品行事产生了怀疑,一下子就觉得索然无味了。
“不,不是这样的!”南离知道薇别的失望意味着什么,很想不顾一切地澄清。他想说,青叶许诺下嫁的时候,他其实也在现场,他想说,他曾经尾随青叶亲眼目睹到的一切。
但是南离却犹豫了。几位祭司之所以肯不辞辛苦,深夜随他前来祭宫,不是因为他们认定了阿桑的无辜和值得拯救,而是因为他们对他的看重。倘若他们知道,南离在其中扮演的角色和他显于人前的形象大相径庭,他们又会如何看待他?他们还会信赖他、帮助他吗?
“不是这样的?那又是什么?”姜姬笑得很是狡黠。她仿佛是想进一步求证些什么,又仿佛是想把南离逼到绝境。
“不是这样的。”最终开口的却是青叶,“是我说了谎。当年,我在山中嬉戏时,山洪爆发,是她救了我的性命。那时我答应嫁给她,不过后来,母亲打探到她的来历,我就后悔了。我知道反悔是我不对,可是我没办法。到孟春舞会的时候,她居然当着我妻主荷露的面旧话重提,我知道荷露讨厌她,生怕荷露误会,我只能说她说了假话……”
青叶说话的时候,身体似乎都在微微颤抖,显然要他这般在众祭司面前,用和盘托出自己过错的方式来证实阿桑的清白,着实是难为了他。
南离内心感激之余,却也忍不住心生疑窦:青叶为什么突然会这般帮阿桑?他心中到底是怎么想的?
南离并不认为青叶会因为喜欢阿桑而奋不顾身。
青叶自幼受尽父母兄姊宠爱呵护,一向只会做出对自己有利的选择。譬如说当年弃阿桑而选荷露,又譬如说如今与荷露分道扬镳、费尽心机在姜妧面前献媚,以争取祭司之位。尽管事后青叶可能会为这些有些功利的决定而深深后悔,但是当下一次机会来临的时候,他仍然会毫不迟疑地选择功利的方向。
——青叶是姒寨首领的幼子。虽然姒寨首领并不是一位执政方面无可指摘的绝顶人物,但是在趋利避害的方面,却从来都不含糊。耳濡目染之下,这种下意识地选择已经深植入青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