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姜妧不会责怪你的。”若苍一边说,一边亲自打开大门,用手搀扶着姜姬,将她迎了进来。
那卫兵一路小跑赶去报信去了,这边姜姬和若苍不紧不慢地走着,甚至还有心情同他叙旧:“听说姜妧夜夜笙歌,放荡不羁,你为何还守着她?”
若苍先是愕然,继而微笑。他原本是扶着姜姬的,此时却抽出手来:“何出此言?少祭司只能由未婚男子担任,你又不是不知道。”
“不错。可是我还知道,若苍从来都不是贪恋名利之人。只要姜妧说一声,你若苍莫说弃了这少祭司之位,便是没名没分侍奉在她左右,你也绝不迟疑。”姜姬很肯定地说道。
若苍笑得勉强:“姜姬,你一定是在说笑。”
“说笑?不怕你笑我自大,当年我容貌未毁之时,稷下川里多少年轻男子思慕于我,在学宫的同窗中,我正夫侧夫就收了三个,一起过夜的更是不计其数。”姜姬说道,“可是惟有你若苍的心,是一直向着姜妧的,无论她做了多少错事,你都向着她。你说说看,这种事情,我怎么会记错,又怎么可能拿这个说笑?”
若苍沉默不语。说起往事,他眼睛里也难免露出伤感惆怅的神色。
“便是今夜,你深夜不寐,想来也是为了她吧?”姜姬大声叹道,言语如刀,一刀刀往若苍心上捅去,“可她呢?此时不知道在跟哪个男孩子胡闹吧?可惜你这片痴心却是错付了。可叹!可叹!”
“你猜错了。我之所以迟迟未睡,并不是为了姜妧,却是为了我那个不成器的弟子南离。”若苍定了定神,温言答道。
“南离?南离不成器?”姜姬像是听到了普天之下最好笑的笑话那般,“南离如果还叫不成器,那天底下就没有成器的人了吧。不过我真的很好奇,当年你究竟是以一种什么样的心情,才会应允姜妧之请,将南离收为弟子的呢?你明明知道,南离对于某人来说,是一个替身。她宁可耐心等待一个替身长大,也不愿接受近在咫尺的你的情谊。这——”
“我当是谁大半夜里不睡觉,跑到祭宫里来发疯,扰人清梦,原来是你啊,姜姬!”不远处的祭宫前殿殿门大开,姜妧披发赤足,风情万种地站在那里,神态间一股慵懒的意味。
不过她当了十几年的大祭司,于慵懒之中也自是透出威严:“你深夜硬闯祭宫,我并不怪你。但你在人前乱说话,污蔑我跟南离的关系,却是不行。谁不知道十几年来,我视南离如自家晚辈,处处栽培提拔,你怎么这般信口雌黄,污蔑于我?”
“究竟是污蔑,还是事实,你自己心里有数。”姜姬不甘示弱地答道,“不然的话,南离跟人过夜,男欢女爱,何等自然的事情,怎么到了你这里,就成了大逆不道,亵渎神明?当年的那些祭司们虽然已经退位,却还没死绝呢,你这般篡改昊天神旨,究竟是何居心?便是南离跟别的女子好上了,令你一番心血落空,你责罚他和那女子也就是了,何必还要将我女婿青叶牵扯进去?”
“原来如此。”大祭司姜妧作恍然大悟状,“我说你怎么会突然跑到我祭宫来大放厥词,原来是为你女儿鸣不平来了。只是我却不知道,你究竟是为哪个女儿而来?”
“众所周知,我姜姬年轻时候虽然荒唐,子女无数,但最后养大的,只得荷露这一个女儿。”姜姬从容答道。她二人边走边说,前后走入大殿,理直气壮地将若苍关在了门外。
大殿之中刻着狰狞怪兽的炭盆中燃着熊熊的火光,火光映衬之下,姜妧美丽的脸有些狰狞。她笑得很是愉悦:“不知道是不是报应呢,姜姬。你辛辛苦苦生了那么多子女,最后能留在身旁的就只有这个荷露。我知道你在努力栽培她,希望她能接替你的位子,成为姜姓四寨的首领。可是恕我直言,这个女儿的资质,着实有些烂泥扶不上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