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桑慵懒的躺在草地,书看没几页便往脸上搁,毫不在意夏天的yanyan。
记得入学那天也是yan光普照,爸妈捧着花大方挥手的样子,耀眼的让人不想睁开眼。
「吴大会长,差不多就得了。三十八度高温再躺下去都要中暑了!」
宋一源站在後头又是风扇又是遮yan,嘴巴也没闲着拼命唠叨。
说起来也好笑,吴桑从认识他到现在,那家伙的嘴还真没安静过。
早上闹钟还没响宋一源就会先打来问早点,饭点前五分已经拎着饭盒等。
有一次穿少了晚上特别冷,宋一源脱下自己外套边骑车边骂:「让你多穿点就是不听!回头再胡闹就把你扔水池!」
隔天,吴桑立刻从网上买了宋大爷思思念念的游戏片,成功取回原谅。
二十岁的正常青年,怎麽跟个妇人一样罗嗦?
「入学典礼开始彩排了吗?」
宋一源拍掉吴桑身上的乾草,替她转开矿泉水。
「有半小时了,看吗?」
「看。」
还没走进礼堂就听见五音不全的歌声和零落的合奏,吴桑皱着眉。
每年花那麽多经费,n1taa给我听这个?
就连其他路过的学生也一脸惊恐:「我c,这水准喂狗了吧!」
宋一源赶紧给范智雯打电话,「现在哪个社团彩排?」
「热音…。」
「让那nv的把嘴闭上!」
范智雯直接切断舞台声量,指着台上主唱和配乐喊:「谁让你们来的?」
四个人尴尬地互看对方,想说什麽又不敢说,相互推辞。
「趁现在赶紧说,不然学生会的大魔王要来了,到时屍骨无存想捡都没有。」
宋一源微笑地说:「已经来了。」
「一二三跟我喊:会长好!」您的小可ai范智雯已上线。
吴桑坐在台下单手撑着下颚,用眼神确认流程。
整个礼堂就像一片si城,谁也不敢多话就连呼x1都显大声。
「热音先下来,其他社团继续。」吴桑说,「顺便把演讲稿给我还有四罐水,谢谢。」
五音不全四人组战战兢兢接过水,吓得连瓶盖都转不开。
「没事,别紧张。」吴桑替他们转开,「过来一起看彩排吧。」
四个人也没推托,放好乐器一同看表演。只是各个神情紧绷,眉头都皱成川字,还不忘看眼se。
吴桑忍住笑意,从口袋拿出牛n糖一人发一个,「别看台上那些学姊春风满面,第一次也是七零八落,还被笑了一学期。」
主唱妹子捏着牛n糖抿着嘴唇,偷瞄了其他人一眼。
「社长说了我们要是不上台就得退社…」
吴桑漫不经心地打开包装纸。
「我们都是初学者,加入热音就是想学习。但社长和其他前辈们从没教过我们,都在玩…」
「玩?」
「他们把经费当私用,办聚餐和联谊了…」
其他三人就怕她又多嘴要她别说,看他们慌张的样子平日也没少受待遇。
「你想我怎麽做?」吴桑咬断牛n糖,「换别人上还是乾脆不唱?」
主唱妹子以为说开了,激动地问:「能换别人上吗?」
「好。」
宋一源俐落的递上更改名单,四人签名後准备拿起乐器离开。大概是过意不去,又折回来问为什麽会长会同意。
「她照着你们意愿,没有什麽同不同意。上不上不全凭你说吗?」
主唱妹子受不了宋一源嘲讽,扯着後面三个赶紧拖走。
宋一源送她一个白眼,转身给热音社长发电话,「那四个心态崩了,赶紧找替补。」
十分钟後社长带着其他三人出现在礼堂,趁组员调音期间赶紧给吴桑道歉。
「吴桑,真的很抱歉。平常太惯他们了。」
「苏南阿…我说过平常你们怎麽野都没关系,不要传进我耳里就行。」吴桑说:「是我太惯着你了,对吗?」
苏南一听语调不对,面有难se地问:「我们组员说了什麽吗?」
「你知道中师大多重视入学式,所有人费尽心力策画。从通知到彩排整整一个礼拜,你却派四个什麽都不会的来忽悠我?」
吴桑又往嘴里塞了一个牛n糖,那是她烦躁时的习惯。
「别吃了」苏南笑了笑,「我怎敢忽悠你,前一个礼拜早通知他们了,谱不会按就问,歌不会唱就练。你也知道热音多少人,能代表上台是一种荣耀。今天这局面我不意外,只是想告诉他们,机会我给你了。」
「少自以为是,真以为别人稀罕。」
苏南就是喜欢吴桑直率的说话方式。
她说的没错,谁稀罕?你舍得给别人还不见得想要。
宋一源见他俩一说完立刻凑上前拉过吴桑,劈头就问:「你哪不舒服?」
吴桑开始装病假咳几声,一脸无辜说:「我哪都不舒服。」
「别闹!」宋一源用手背轻贴她脸颊,「我c!这麽热!」
「刚才不是晒太yan了吗?」
「当我白痴吗?发烧跟晒太yan我分不出来?」
吴桑朝他摆手让他别大惊小怪,又不是没烧过。
随後新生开始入场就座,司仪按着顺序请示发言,宋一源坐在吴桑旁边眉头皱得紧实。
该si的入学式!
「宋一源,收敛点别看了,太yanx都着火了。」吴桑低头喝水,「致词完我就去拿药,别担心。」
宋一源从口袋0出一颗糖,自嘲地笑:「办不到阿…」
一年前的入学式中师大门口发生重大车祸,一对夫妻遭酒驾卡车撞击,当场辗毙现场血流成河,那对夫妻正是吴桑的双亲。
那天明明风和日丽,转眼大雨直落。
「爸,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吴桑坐在血泊里,抓着屍块怎麽拚也拚不回来,血腥味布满整个空气。
所有的人事物在此刻就像陪衬品,一文不值。
大家都以为时间会淡化一切。
没有人知道吴桑到底多痛,没有人知道吴桑哭了几回,没有人知道这场劫难在吴桑心里生根。
宋一源的口袋里总是一堆牛n糖,每一颗牛n糖都是为吴桑准备的。
因为这是她唯一嚐得出来的味道。
那场意外後,吴桑失去了所有味觉、痛觉。
她不知道什麽叫累什麽叫饿,所有人都赞不绝口的东西,对她而言如同嚼蜡。
你知道那种感觉吗?
被排除在外,再也不能痛的感觉。
谁可想台上的人居然不顾高烧,依然坚持站在台上挥洒青春,满腔热血。
因为那些热血ga0得宋一源都要吐血身亡。
「各位新生你们好,我是中师大学生会会长,吴桑。四年的大学生活,中师大会陪伴你们渡过,或许大学并不是想像中的友善,你要开始应付人际开始,用你自己的方式让大学生活更闪亮吧!」
台下新生一片尖叫,不是因为热血致词,而是因为吴桑长得美。
简单粗暴。
「这些小萌新可知道他们尖叫的对象,是满柜小h书bl成瘾的nv变态吗?」
范智雯挽着手替小萌新们惋惜,想要引起会长注意,只有一个办法,「变成gay吧!」
「这得过多大的坎阿…」
「断子绝孙了吧。」
范智雯表示:小萌新就是很有挑战力,很bang!
宋一源得处理善後走不开,让吴桑先拿钥匙去机车那等。
吴桑扶着楼梯,走没几步只觉得视线越来越模糊,倒在地上时也没感觉y,这大概是无痛症唯一的好处。
在短暂的舒眠中,吴桑梦到手办被烧光,原本美满家庭妻离子散,头手分离。
「吴桑,n1taa还不起来!」
不起。
宋一源忍无可忍,在她耳边低语:「再不起来我就把手办烧了。」
突然有点想起。
「桌上那位,我让人扔了」
「放开那男孩!让我来!」
中师大学生会长在副会长蹂躏下,秒速走起。
「医生说你有轻微过劳和感冒,得住一天。」
虽然吴桑没有痛觉但被针扎着看都觉得疼,宋一源瞥了一眼输送ye,连半都没过。
「还有哪不舒服吗?」说完宋一源就後悔了,真他妈白痴。
但吴桑也很认真回答了,没有。
「输完去306好好谢谢人家。」
吴桑表示一脸懵,宝宝不懂。
「展烈同学替你当了垫背,」宋一源说:「你只有擦伤,但他嗑到头了。」
范智雯和李涣站在展烈床边,这嗑得也太大了吧…。
「兄弟…」
你头发没了。
「带你男友能滚多远滚多远,见他就烦。」
李涣和展烈是si党,一个眼神就能知道对方多龌龊。
范智雯替展烈倒杯水,不知道该道歉还是感谢,感谢他成为吴桑垫背,还是抱歉让他成为垫背?
吴桑在宋一源监视下用着魔鬼步伐摩擦摩擦,才走到306房。
一拉开三对眼睛直愣愣得朝着吴桑瞧,妈耶,真希望嗑到头的是我。
范智雯眼见不妙赶紧拉着自家男友撤离现场,留下刚被剃头的受害人跟魔鬼步伐加害人。
「学长,我…我…」吴桑有点紧张,咳了一声故作镇定,「ayihelpyou?」
「你撞到头了?」
「学长x膛太刚y,我额头撞凹了,必须现在立刻回去就寝,我就不打扰您了!」
关上门没几分,宋一源拿着单子说:「费用从卡里扣了,展烈旁边床位空着,你跟他一起吧。」
宋大爷,告诉我这不是真的。
吴桑y着头皮又拉开门,尴尬的移动到隔壁床。
这家伙连平头都那麽帅,不科学。
「吴桑。」
展烈才出声,吴桑立刻从床跳起来,大声喊:「是的!学长!」
「这里是医院,小点声。」
「是的…学长…」
蠢。
蠢的跟头猪一样。
「学生会累吗?」
突如的问题,吴桑思绪顿时片断。
…累吗?
我,累吗?
累是什麽感觉?
见她没有回答的意思,展烈准备转开话题时,拉门又开了。
「吴桑!」
「白医师。」
「一源打给我说你从楼梯摔下来,我心脏都要停了!上次不是说好会好好照顾自己,说话不算数阿你!」
「没事,擦伤而已,学长b较严重。」
白仲皓这才发现展烈,赶紧赔个不是。
「不好意思,刚才太着急没事先自我介绍。我叫白仲皓是吴桑的主治医生。」
大多数人看见年轻医生总是不屑一顾,展烈反倒很有礼貌问好,白仲皓也些惊讶。
白仲皓叮咛几句後,塞了一盒牛n糖给吴桑便离开了。
「学长吃糖吗?」
「不吃。」
每次吃糖嘴里都一gi甜味,特别恶心。
「学长刚刚问学生会累不累,」吴桑放入一颗糖,「…我不知道。」
「身为一个人居然感受不到累,是不是很可笑…?」
展烈也试着往嘴里放,果然很甜。
吴桑摊开吃完的包装纸,折成一架飞机递给展烈。
那天意外发生後,吴桑就像活si人,什麽也听不见,什麽也无法思考。
有个人抱起浑浑噩噩的她,放上担架。
用着温热的手0着自己脸庞说:「哭吧。」
那个声音,那个人,她都记得。
「谢谢你保护我。」
就像那天一样,素昧平生的你穿过茫茫人海,勇敢的来到我身边。
「别说了。」
展烈红着耳根,特别害臊。
「学长,我好像没什麽能报答你。要不以身相许,您意下如何?」
「不要闹。」
「学长喜欢什麽类型?」
「善良的人。」
「说来说去还是我阿。」
展烈无语,这家伙到底哪来的自信?
「那你喜欢什麽类型?」
「学长型。」
「平头型。」
「勇敢型。」
「高挑型。」
「展烈型。」
展烈的内心就像炸锅一样,跳个不停。
土味情话要不得。
这nv的,有毒!
晚上十点,林磷面目si灰坐在前台批着考卷。
「我的梦想是与美丽的你邂垢…」
连中文都写不好的小鬼,跟w垢邂逅去吧!
「谁能b我深!」
我c。
题目是我与母亲,n1taa在深个p!
「母亲在电线杆旁捡到了我,便开始我与母亲的旅途…」
会放在电线杆旁的不都是垃圾吗?你妈跟垃圾开始旅途?
林磷一脸懵b,这水平真的是高中不是幼儿?
「林老师。」
林磷挥开满桌卷子,看见吴桑拎着消夜激动地从椅子上跳起来,「盐suj!」
吴桑笑了笑,真的是狗鼻子。
「你怎麽来了?不是住院吗?」
「观察一天就出院了。我怕你批咱班卷子会发疯就来了。」
才批三张就把祖宗十八代骂一遍。
「你们班太欠ch0u了!」
吴桑塞了一口盐suj。
没味。
「是不是很好吃!这家盐suj每次都排好长,亏你能买到!」
林磷不知道吴桑嚐不出味道,只要有好吃的都会多买一份给她。
吴桑特别喜欢跟林磷吃饭,她的吃相很下饭,嘴里明明什麽味也没有,但配着林磷就有gu美味的错觉。
「卷子给我,你回去休息。」
林磷差点没噎住,刚出院的家伙批什麽卷子,回家躺着!
「错了吧,是你回去休息!宋管家传信息给我说你过劳才跌下楼。」
恩?宋管家?
「就是上次来接你那位。他人特别好,每次都买好吃的!」
ch11u00地套路阿,林磷小朋友。
宋一源买给你是为了方便打听跟使唤,不然你现在怎麽会si心蹋地加班批卷子呢?
「不然咱俩都别批。你也知道我们高三班水平,批了也没用,不如省红笔水回家洗洗睡。」
「好像也是…」林磷超高速收拾完毕,灿烂地笑着:「下班吧!」
吴桑突然觉得心塞。
这麽认同好吗?好歹说个场面话阿!「吴老师,高三班的学生还是有进步空间,不要气馁继续加油」之类的阿!
「吴老师,等什麽赶紧走吧!」
吴桑光速把卷子塞进包里,回头给林磷一个灿笑。
路上吴桑给展烈发了短信。
─「消夜吃吗?」
展烈用左手按了几个键特别别扭,直接录音发送。
─「吃」
吴桑默默把音档存下来,此声必须列为传家之宝。
不到二十分钟吴桑拎着同家盐suj造福306房,香气四溢。
所有经过房门的都狠瞪着,到底哪个家伙这麽欠!
「我明早就出院了。」
展烈嚐一口盐suj。
人间美味,尤其在夜晚。
吴桑从包里拿出一叠卷子,边批改边问:「检查完了?」
「嗯,之後回来拆线。」展烈默默把桌灯往吴桑那移。
「谢谢。」
卷子上的字一个b一个有个x,歪的歪扭的扭。
展烈纳闷,这些人手指是不是欠复健?
「是不是很难看?」
「嗯。」
丑的一蹋糊涂。
「批这些小鬼的作文必须心静,我怕我气得把他们ch0u一顿。」
展烈翻出一张字b较正常的,看没几行已经头爆青筋。
「我的母亲,特别头疼。每次出门都让我喊她姊姊,老大不小了还提倡ai的教育,提倡没问题,问题是压根没执行。糖果跟鞭子就是最好的b喻,上次吴老师给了零分,回家我拿了一张五百下头压着卷子,那天被打得特别惨,难受!」
吴桑发现展烈表情越来越y沉,偷偷瞥了卷子。
「那张是何弼的。」
「何弼?」
「高三班的学生,特别逗。」
「哦?」
「前阵子他写了一叠情书给我,要我批。」
「情书还打分啊?」
「是阿,最高分的那封还送人了。」
展烈又看了一遍何弼的作文,这文笔自己看还行,送人差了点。
吴桑不用看也知道展烈心里想什麽,於是接过他手里的卷子托着下巴说:「情书送你了,把你也顺便送我吧!」
展烈尴尬地抓着被单,这不是还准备好吗…。
「学长,你耳朵红了。」
「突然!特、特别热!空调有开吗?」
「开着呢,二十一度。」
吴桑笑了笑,看来何弼的情话对付学长还是挺有用的。
「学长。」
「嗯?」
「明天给我吧!」
「给你什麽?」
「你,」吴桑邪恶地用舌头滑过上嘴唇:「还有…那里。」
展烈下意识又抓住被单,那里是哪里?
吴桑轻轻贴近他耳朵吹了气:「别紧张,我会慢慢来。」
展烈默默呑口水说:「我、我怕痛。」
「别怕,有我在。」
有你在我才怕阿阿阿阿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