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千墨只是望着刘颉,“五分钟也快到了,你和陆由去吧。”
“是。”刘颉交给了魏东阳和蒋喆今天的台词,给了他们五分钟做准备。
不出陆由所料,演绎的,果然是《等待戈多》。
饰演埃斯特拉冈的魏东阳站在空地之中,停住脚步,背朝着刘颉和陆由,“美丽的地方。”念完这一句台词,他又转身走到台前方,停步,面朝着刘颉。
陆由仔细看他脸上神情,满是一种陶醉的愉悦。
魏东阳道,“妙极了的景色。”于是,他根据剧本的只是,转向了饰演弗拉基米尔的蒋喆,“咱们走吧。”
“咱们不能。”蒋喆果然是舞台剧出身,开口就不同凡响。虽然仅有四个字,每一个,却都是字正腔圆,发音极为标准,情绪也极为到位。连脸上神情,都像是被皮筋抻开了。或者,这就是舞台剧与电影的不同。舞台崇尚夸张,而电影,力求最大限度的,接近真实。
魏东阳道,“干吗不能?”说话的声音很嫩。
蒋喆说出了这一出的中心台词,“咱们在等待戈多。”
“啊!”魏东阳感叹一声,而后又望着蒋喆,“你肯定是这儿吗?”他声调略略上挑,神色有几分被放大的虚浮。
陆由心道,这个魏东阳,是很聪明的,只看刚才蒋喆的表演,就知道了自己的张力不够,但,迅速进入自己并不熟悉的表演状态,真的好吗?
“什么?”蒋喆道。
“我们等的地方。”魏东阳咬字的方式有些变了,像那些为了对口型而不能不将声音捋地别别扭扭的配音演员。
“他说在树旁边。”蒋喆望着虚拟的树,“你还看见别的树吗?”
陆由仔细听着蒋喆的发音,他想,明天要请师兄教教自己,怎么练习语音了。浑厚的嗓音真的为表演加分不少,尤其是舞台剧。
“这是什么树?”魏东阳问。
“我不知道。一棵柳树。”蒋喆答。
“树叶呢?”魏东阳总是发问者,他发问的样子,像个幼儿园里缠着父母十万个为什么的小孩。陆由知道,其实,不是台词的原因,哪怕他饰演的不是埃斯特拉冈,他也已经被蒋喆完全压制了。
和老戏骨飙戏,进步会很大,但是,压力却更大。因为,他的强势,他的气场,会压得你透不过气来,他会让你在不知不觉中,心怯。
“准是棵枯树。”蒋喆道。
魏东阳现在,更像他的小跟班,“看不见垂枝。”
陆由看着魏东阳,或者,他自己现在都不知道,他的表现,有多糟糕。无聊的对话一直继续,陆由不得不承认,《等待戈多》,真的是太无聊的一出戏了。现在的他,依然不能理解,为什么,曾经一整个监狱里的人,看这出戏,会哭。
现在的他,也不会想到,他独自坐在空旷的剧院里,看这出剧,直到,泪流满面。
蒋喆说,“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暗示咱们走错地方了。”
魏东阳连忙道,“他应该到这儿啦。”那样急切的表白,甚至接近于谄媚,他的角色,不像流浪汉,倒像是小跟班。念完这最后一句台词的时候,魏东阳如梦初醒,被蒋喆逼迫到缩紧了的空气一下子找到爆点一般炸开来,他的脸,红了。
他自己也知道,这出戏,演砸了。
刘颉没有做出任何的点评,只是要两人回去等消息。陆由心怯怯地再次打开门,然后,他就觉得自己好笑,王鑫和surah,早就走了。
见到徒千墨,徒千墨的第一句话便是,“你觉得,今天这四个人,留哪个?”
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