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陈凡见到乐殊开始,他很少为自己的苦难流过泪,好像这个人掉眼泪就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他从不奢望看见他的眼泪,就好像他一点也不舍得他流泪。
这人合该是欢笑着的,当你喜欢着他的时候,他的一切都该是好的,上苍该赐予这个人福气,他值得这世间所有的光明。
陈凡心疼地想,有一天他结婚了也得把乐殊带在身边。
他要同他的兄弟竞争,他需要足够的力量去照顾他,让他一生安然无忧,让他时隔多年再回忆起那些对于自己来说无法理解的、但却刻骨铭心于这人心上的回忆时,他会觉得一切都恍然是一场荒诞的梦。
“乐殊,为了我活着吧。”陈凡又一次重复。
乐殊咬住下唇,避免再发出那些软弱的哭泣声,他重重地点头。
这是一个承诺,必得用一生去实现。
乐殊趴在陈凡怀里,陈凡看不见他的表情,他也不敢去揣测对方的心情。但拥抱,却叫人安心不已。
过了一会儿,乐殊站直身体,陈凡同他并肩立着,两人面对广袤的田野,远处是巍峨群山。乐殊胡乱抹掉眼泪,朝陈凡说:“我们去看看今天早上那个小女孩。”
“她怎么了?”
“我......有点担心。”
“行,你知道她住哪儿吗?”
“问哥哥。”
两人找到范勇。对方打量他俩,眉头频蹙,怀疑地说:“你们想救她?”
陈凡看了眼目光坚定额乐殊,他颔首。范勇嘴角一抽,大概也意识这动作太明显地表达出不屑,于是他迅速收起表情,冷漠道:“那家人能吃了你们。”
“她住哪儿?”乐殊只是问,范勇朝河对面的人家努嘴:“对面第三户。”
乐殊循他的目光望去,那是一栋两层高的房子,贴着白色瓷砖,红瓦飞檐,在阳光下极为惹眼,反射着炫目的白光。
在一堆土坯房中显眼得像只华丽的怪兽。
乐殊朝桥头走去,陈凡跟在他身后,继而快步跟上,两人并肩。
范勇目送他们离开,他微不可察地叹口气,被燥热的空气融化。
乐殊面无表情地走了一会儿,突然顿下脚步,陈凡好奇地看他:“怎么了?”乐殊若有所思一阵,语带疑惑:“陈凡,我能学点打架斗殴的技术吗?”
打架斗殴......的技术......
陈凡嘴角一抽,他哈哈笑:“可以啊,我认识a城一个跆拳道师父。”
乐殊点点头:“回去后就去。”
“好。”
走到范秋蓉家门口,里面一片互相责难声,间或两三句辱骂和抱怨。乐殊和陈凡对视一眼,陈凡推开防盗门,里面的人齐纷纷看过来。
一男两女。
却叽叽喳喳得像一群人。
男人的头发油得发亮,嘴巴边长了颗红痘,鼻子跟蒜头似的。一个女人蓄着长头发,大概是经过激烈争吵的缘故,她一张脸涨得通红,额头的汗水打湿了鬓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