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孙怡言朝他表白时,陈凡欣然接受了,他们像每一对甜蜜的小情侣,如胶似漆。陈凡想着,就让乐殊从他生命里退场吧。
开局若疯狂,落幕皆相忘。
杨智经常欺负他,陈凡既不去看也不打算挺身而出,乐殊就那么默默地忍受着。只是小孩儿依旧认真地做每一堂课的笔记,他折了许多爱心,大的小的,放在脚边。
有一天清洁委员趁乐殊不在将这些全都丢进垃圾篓。乐殊坐回他的椅子上,双膝并拢,膝盖上搭着他的破笔记本。
乐殊的教材是他哥哥找人从废品收购站那儿摸来的,烂得不成样子。也被清洁委员一并扔进垃圾堆中。
乐殊什么也没说,他只是紧紧抱着笔记本,看上去似乎在庆幸这本笔记没有壮烈牺牲。
杨智从他手里夺过它,小孩儿踮起脚后跟去拿,杨智便支得高高的,众人便逗猴儿似的将笔记扔来扔去。
乐殊从教室这头追到那头,他拼命地朝戏耍他的人们摇头,但始终没开口求一句。陆薇尖声说:“喂,死同性恋,你干嘛这么想要这本笔记?”
乐殊摇头,双眼紧紧盯住那本笔记,陆薇走到窗边,伸长胳膊将看上去即将四分五裂的本子支出窗外。
高一二班在五楼,这可不算矮。杨智兴奋道:“欸,你说要扔下去,这傻子会不会跟着跳下去捡啊。”
“扔扔扔!”有人兴奋地呐喊,叫扔的声音此起彼伏,乐殊喘着气朝陆薇走去。他看着她,使劲摇头,嘴微微张开,但发不出声音。
陈凡和孙怡言有说有笑走回来时便看见这一幕,乐殊扒住窗台,目光凄切,陆薇和剩下的人哈哈大笑。
陆薇将笔记本凌空抛出,破旧的本子顷刻分崩离析,一如乐殊的神情。他就那么看着记满密密麻麻小字的纸页漫天飞散,微风吹起窗帘上的流苏。
乐殊伸出手,所能触及的不过是一片虚空。而他身后是喧天的不加掩饰的嘲弄的大笑声。
陈凡几乎是同一时刻厉声道:“你们做什么?”班里转瞬鸦雀无声,连他身边的孙怡言也吓了一跳,小声问:“怎么了?”
杨智干笑:“我们就给精神病一个教训而已。”
陈凡面无表情走回自己的座位,乐殊自始自终未向任何人露出求助的眼神,他只是默默地走出教室,消失在众人视线里。
过了一会儿,立在窗边的陆薇突然说:“喂!你们快来看!那精神病真疯了!他居然在下面找,有毛病啊。”
陈凡掩饰好几近僵硬的表情,他起身靠近窗前,从上往下看,能发现乐殊正在久未修理的花丛间仔细摸索。他弯着腰,背朝他们。陈凡却从他弯曲的脊背中,捕捉到他的骄傲和坚强。
有的人,坚强得像个傻逼。
一本笔记而已,陈凡暗想,有那么重要吗。他懒得深究这个问题,孙怡言脑袋枕着他的肩膀,“这人真有意思。”她说。陈凡附和似的点头:“是啊,真有意思。”
“他是个傻子吧。”孙怡言又说。
“他是个傻子。”陈凡最后说。
乐殊瘦小的身影在带刺的花茎里龟速行过,他每捡起一张便放在靠近心窝的位置,好像那是他在这世界唯一的珍宝。
课间休息结束,上课铃响了,而乐殊还在下面寻找。陈凡坐回自己的座位上,他蒙住双眼,努力地忘记那个瘦小的身影。
数学老师十分严厉,在他的课上,学生甚至不敢转身,只有一双眼,眼球随着他的走动来回。数学老师将教科书啪嗒扔在桌上,这位年近五旬的老资历教师有个众所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