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皇城清凉殿内。
权鲁山刚刚服下一粒丹药,他闭上双眼,仔细体会药丸落腹后,从丹田处涌出那种暖洋洋的安逸感,这种恰到好处的舒服感觉,仿佛背上有一处怎么也够不到的痒处,被人正正好好挠到。
是一种如释重负的舒爽。
他满足地叹了口气,过了一会儿,张开双眼,看了看在一旁翻看案几上奏折的国师,笑道:"林氏让她的儿子在朔方称帝了,国师如何看?"
国师放下奏折,瞟了他一眼,道:"我不知陛下心中竟然还有大义名分。"
"哈哈哈哈哈哈。"
权鲁山笑得前仰后合,擦了擦眼角的泪花,道:"寡人就喜欢国师这样直言不讳。"
说完,他又缓慢起身,走到案几前,抽出一卷,拿起来晃了晃,讥讽道:"居然还敢给我下战书,看看这檄文,称寡人乱臣贼子,卑鄙小人!"
"那贱婢,为了让自己的儿子上位,不惜欺君罔上,勾连妖道,戕害皇子,陷害忠良,连老皇帝都被她半途丢了,要说卑鄙无耻,我还比不上她呢!"
"陛下可是在骂我?"国师又凉凉说了一句。
权鲁山嘻嘻一笑,"口误口误,我知道那是国师的弟子,听说他毁在一个自称青州顾氏的小娘子手里?"
国师皱了皱眉,他的右手不自觉的抚住胸口。
心跳得很快。
"不过是个假借顾氏名义招摇撞骗的骗子罢了,陛下可下令,若是见到这个自称顾氏的女人,直接诛杀了便是。"
权鲁山听他这样说,有些意外的看了他一眼。
"国师既然这样说,寡人下令便是。"
他应承了一句,但心中却觉得很是好奇。
这个自称青州顾氏的女子,出手便废了国师的弟子,可见手段绝不仅仅是国师嘴里的招摇撞骗。
国师,十分在意这个女子。
那便不能稀里糊涂的杀了了事,如果能把那女子招揽在手里,也是对付国师的一张牌。
毕竟这道人虽然给自己炼制长生丹,但性情实在阴晴不定,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就翻脸不认人。
到那时候,自己可没办法对付他啊。
权鲁山心中拿定了主意,又对国师道,"下月我便会让雁山王点兵出征,去会一会这位朔方皇帝,国师可有什么交代的?"
国师想了想,只说了一句,"其他倒也没什么,只是新鲜的心肝,请雁山王不要忘了,杀人时尽量砍头,再剖出心肝来,是最好。"
"得了一千副,就送到灵州来,我会派人在那边接应。"
权鲁山点了点头,又多问了一句,"国师会一直在灵州吗?"
黑金异瞳的男人看了看殿外的月色,他穿着一件半新不旧的道袍,肩膀挺得笔直,几绺发丝散下,在夜风中微微飘动,如银月色勾勒出他刀削般的侧面,倒真有几分仙气。
"陛下何必在意我在何处,陛下如有需要,我定然会来,不就是了?"
他回头看了权鲁山一眼,那眼神十分瘆人,让权鲁山背后升起一阵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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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西关,建王帐内。
一个侍卫正在通报,说营前来了一位身着黑衣的娘子,自称青州顾氏,求见建王。
建王听得一惊。
青州顾氏!
难道是顾娘子?!自从安平镇一别后,已经两年了,且安西关远在千里之外,顾娘子如何到这里来了?
他心中惊喜,忙让请进来,又让人去请镇西将军前来。
之前吴将军也曾跟他说过在京城被顾娘子一救再救之事,常常感叹说,虽然娘子收了两万贯钱,可娘子对自己的恩义,又哪里是这两万贯能买来的,娘子心善,不愿以施恩者自居,但自己却不能把恩人的善心当作理所当然,若有机会,总要报答一二才是。
建王十分认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