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矢口否认。
但众人又不是傻子,二皇子日常饮冰本就有猫腻,而二皇子的宫人居然放纵,能使唤得动这群
宫人的还能有谁?
相较于敬修容,乔氏对二皇子下手更令众人觉得心惊。
虎毒尚不食子,乔氏怎么能狠得下心?
敬修容扯开唇角,狠冷道:
“是与不是,把这群奴才拖下去审问,自然能得到答案。”
“这天底下没人是孑然一身,臣妾就不信,在自身亲人性命不保下,还有人会不说实话!”
奶嬷嬷的脸色倏然煞白一片。
她能入宫当奶嬷嬷,当然是有自己的亲生孩子在的,敬修容的话算是死死地戳在了她的软肋上。
奶嬷嬷的神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时瑾初垂下眼看向跪在地上的乔氏,眼神漠然得仿佛在看一个死人,让人不自觉打了个寒颤:
“朕倒是小瞧你了。”
他语气仿若平静,但没人敢觉得他真的心平气和,乔氏脸上的血色霎时间褪得一干二净,她抖着嘴唇,像是想说什么,但半晌都没能说出一句话。
她眼泪不断地往下掉,她拼命地摇着头,哭得满脸泪水:
“皇上……”
她和时瑾初夫妻十年,怎么可能对时瑾初一点不了解,在看见时瑾初晦暗的眸色时,她就意识到自己的下场,但她只能摇头:
“……皇上……不行!”
她的朝儿那么小,没有她,怎么能在这吃人的宫中活下去?
她爬着上前,拉住时瑾初的衣摆,乞求地抬头看他,她哭着喊:“皇上!朝儿是您看重的嫡子啊!这宫中都是吃人的恶鬼!只要他活着一日,她们不会放过他的!臣妾要守着他!臣妾要守着他啊!”
“臣妾是他的生母,臣妾怀胎十月才生下他,只有臣妾会对他好!只有臣妾!”
她脸色狰狞,仿若疯狂了一样,不断冲着时瑾初磕头,额头很快青紫溢出血来。
时瑾初踹开她的手,视线冷冷地刺向她:
“从今日后,他的生母不会再是你!”
玉蝶一改,往后史书上也只会记载二皇子的生母另有其人。
乔氏的哭声戛然而止,她呆滞地望着时瑾初,声带仿佛消失,眼泪却争先恐后地流下来。
时瑾初连罪名都吝啬阐述,他冷声命令:
“拖下去,杀。”
冷冰冰的一个杀字,让满殿的妃嫔狠狠地打了个冷颤,仿佛从骨子里蔓延出一股凉意。
邰谙窈安静地看着这一幕,她轻颤了下眼眸。
乔氏做得不如敬修容狠,却落得丢了性命的结果。
显然,对于时瑾初来说,他更接受不了乔氏对亲子下手一事,相较而言,敬修容会对二皇子出手都是有情可原。
乔氏被拖了下去,她凄凄惨惨的哭声却依旧徘徊在殿内。
徐婕妤咽了下口水,她脸色煞白,垂头低调起来,显然是想要将自己藏起来。
但一个乔氏显然不足以平息时瑾初的怒意,他冷眼扫过:
“二皇子宫中所有宫人,杖毙。”
“徐婕妤,赐酒。”
徐婕妤浑身直接瘫软,她不敢置信地抬头:“皇上!”
满殿都是哀嚎哭泣声,宫人不断磕头求饶,但时瑾初看都没看一眼,他望向张德恭:
“安排人照顾好二皇子,再出现今日一事,你直接饮鸩谢罪吧!”
张德恭立刻跪下领命,他心底不由得恨上涉及到今日一事的众人。
话落,时瑾初没再在皇子所待下去,他拉着邰谙窈转身离开,经过敬修容时,一个眼神都没望敬修容看去。
很显然,他对敬修容并非是不怒,只是顾及皇长子和皇长女才按住了怒意。
邰谙窈站得脚踝都有点疼,但她也能察觉到气氛,没有说出来,安静地和时瑾初一起转身离开。
两人和敬修容擦肩而过,没看见敬修容蓦然闭了闭眼,似有泪珠从眼角滑落。
芳龄入宫,替时瑾初诞下一子一女,她心底岂能没有一点念想。
但她从不得他喜爱。
往日她还能倚仗子女得他偶尔看望,日后,他应当不会再想见到她了。
敬修容也没再久留,她转身离开皇子所,她走得很慢很慢,走过御花园,走过坤宁宫,走过涟鸢湖,走过漫长的红色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