邰谙窈偏过头,不再说话,但某种程度上也是默认。
绥锦低声喊了声:“周贵嫔!”
她话音中有劝阻之意,周贵嫔再忍不住情绪,直接掉了眼泪,她说:
“你要算计她,为何又要帮我,百密一疏,你就不怕暴露么?”
邰谙窈没想到一早上就等来周贵嫔的质问。
她就不能当做什么不知道么?粉饰太平有什么不好?!
邰谙窈深呼吸了一口气:“那你说我该怎么做?任由你被她害,不管你?”
周贵嫔觉得憋屈的正是这一点。
她视作好友的二人彼此算计,甚至她也是其中一环,如果邰谙窈和姚嫔一样也就罢了,偏偏邰谙窈不是!
只有她一个傻子,被骗得团团转!
周贵嫔情绪激动,胸口不断起伏:
“你不能一开始就告诉我真相么?”
邰谙窈垂眸:“你和她相交数年,惯来护着她,我说了,你就会信么?”
周贵嫔被说得哑口无言。
如果一开始邰谙窈真的告诉她手链有问题,她到底是会信邰谙窈,还是会觉得邰谙窈挑拨离间?
邰谙窈又问了一遍:
“你就当她没有害过你,不好么?”
她声音很轻,周贵嫔却是鼻子忍不住地泛酸,当做什么都不知道,不好么?
当然不好!
她又不是被养在温室的泥娃娃,需要自欺欺人。
周贵嫔咬声:“一点都不好!”
“她要害我,我还要把她当做好友,那不是傻子么!”
所以她气恼邰谙窈的隐瞒,但她最不该气恼邰谙窈。
因为邰谙窈是为她好。
直到现在,周贵嫔当然明白了杜修容为何会用那种眼神看她,因为羡慕她有人庇护,什么都不需要做,只要没心没肺就好。
可她也想知道真相,不想被蒙在鼓里。
周贵嫔心底说不出的堵闷,她一边擦着眼泪,一边望着邰谙窈,但邰谙窈许久不说话,她气急败坏地叫她名字:
“邰谙窈!你是没长嘴么?”
邰谙窈被骂得一懵,她意识到气氛有松动,但依旧觉得糊涂。
绥锦心底叹了口气
,娘娘从未有过闺中好友,没有经历过这种场景,当然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外间有小松子偷偷摸摸地探头,呐声道:
“娘娘,午膳送来了。”
这一声打破殿内的气氛,邰谙窈抬头望向周贵嫔,她生硬道:“你该回去了。”
周贵嫔被她气得够呛。
她往日怎么不知道邰谙窈这么能气人?
邰谙窈不懂她在气什么,她是瞒了周贵嫔,但她也帮了周贵嫔不是么?
甚至周贵嫔都没有这么恼姚嫔。
区别对待。
她还觉得委屈呢。
邰谙窈转身就要去外殿,周贵嫔见她要撵她走,她鼻子泛酸,忍不住道:
“你不信我,她们也怪我偏心。”
她明明那么努力地维持平衡,结果却里外不是人。
邰谙窈一顿,她听出了周贵嫔口中的她们指的是谁,不由得皱了皱眉,她闷声:
“你是该好好擦净眼睛了。”
周贵嫔被她噎住。
她觉得姚嫔温柔,结果背地里的算计从来不少,她觉得邰谙窈可怜,实际上大半都是装出来的。
她好像真的眼瞎。
她想反驳邰谙窈,都没话反驳。
邰谙窈也没等她,径直掀开二重帘走了出去,把她一个人扔在了内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