邰谙窈站得和时瑾初那么近,看向那张证词时,只瞥到两三行,她就忍不住地变了脸色,低声惊呼:
“天呐——”
她不由自主地往敬修容看了一眼。
敬修容被看得心底发紧,难得生出些许不安,邰谙窈望她的眼神是什么意思?
她好像从其中看见了同情?
敬修容握紧了手,她有什么值得同情的?
她膝下有长子长女,一旦皇后被拉下去,她的皓儿就是除了皇上外天底下最尊贵的皇长子。
时瑾初的脸色也越来越沉。
皇后心脏骤停。
倏然,时瑾初将那份证词扔在了皇后脸上,纸页锋利,皇后只觉得脸上一阵阵疼,她呼吸骤轻,时瑾初的冷声劈头盖脸地砸下来:
“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证词飘落在地,不止皇后看得清楚,敬修容也看见了什么。
她再也维持不了冷静,她脸色大变,跪在地上去捡起那两张纸,视线定定地落在有关大皇子的那两行字上,她呆滞许久。
其余人看不见证词,不知道敬修容为何愣在原处。
邰谙窈却是知道答案。
说实话,在没见到证词前,她都不知道皇后原来做了这么多事情。
良妃和冯妃的小产都和皇后息息相关。
而让敬修容这么呆滞的原因,也只有大皇子。
问春口述,皇后一直觉得自己非是时瑾初明媒正娶,心有不安,觉得地位不够稳固,在有了二皇子后,只想确保二皇子的地位,看似宽容大量,不曾对有孕妃嫔出手过,但背地里一直在给别人行方便。
冯妃和良妃都是如此,包括云修容和邰谙窈。
皇后也怕外人会察觉异样,留着大皇子的性命,却是暗地里给大皇子下了断子散,这一辈子,大皇子都不会再有亲生子嗣。
而不能替皇室开枝散叶,也是从根本上断了大皇子争储的希望!
甚至皇后和赵美人合谋,逼得林嫔自尽一事也被写在了证词上。
邰谙窈看着这一行行的罪证,都觉得触目心惊,她隐晦地瞥了眼时瑾初,有了这份证词,如果还不能把皇后从中宫的位置上拉下来,她索性也不必再争了!
邰谙窈捂住胸口,
许是终于回神,她攥了下时瑾初的衣袖:
“皇上……”
这一声不仅打破殿内沉默,也让敬修容骤然回神。
敬修容仿佛疯了一样,她直接站起来撕扯皇后,双手掐着皇后的脖子,面容狰狞:
“你怎么敢!怎么敢对他下手!”
皇后被掐得喘不过气,时瑾初的脸色冷得让人骇然,宫人赶紧将二人拉开,皇后终于喘过气,她忍不住地呛咳。
敬修容还在不断挣扎,柳愫也看见了那份证词,抱住她,哭着喊:“娘娘!娘娘!”
敬修容被喊得回神,她直接转头冲时瑾初跪下,短短一刹间,她就泪流满面:
“皇上!皓儿还那么小!这毒妇就毁了他一辈子啊!”
“您要替他做主啊!他是您第一个孩子,还那么小,听话懂事,日日天未亮就起身读书,就盼着替您争光!她怎么能!怎么能这样对皓儿!”
“臣妾还盼着他成亲生子,明明再有数年他就成亲,如今却什么都毁了!”
她哭得肝肠寸断,不断冲着时瑾初磕头,额头立时一片青紫,她却都顾不得!
她望着皇后的眼神,恨不得立刻绞杀了皇后一样。
杜修容也终于瞧见了那份证词,哑声了许久,才吐出一句话:
“种种罪名,简直罄竹难书。”
皇后也保持不住那副姿态,被敬修容掐住时她就倒在了地上,如今也没有起身,而是跪在了大殿内。
问春是她的家生子,她全然没有想过问春会背叛她。
她被打得猝不及防,脑海中还是空白一片,半晌没能想出什么话替自己辩解。
也无需辩解。
时瑾初望向她的眼神不知何时染上厌弃,让她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她脸色白了点:
“皇上……”
她一出声,额头骤疼,杯盏砸在额头上,让她彻底闭嘴。
时瑾初眸中如覆冰霜:
“朕相信你,把后宫交给你,你就是这样给朕交代的?”
皇后脸色煞白,她意识到什么,急忙想要打断时瑾初的话:“皇上,臣妾知道错了!求您看在往日情分,饶臣妾一次,臣妾不敢再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