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话落,秋鸣忽然朝她看了一眼,话锋一转,含糊不清地说了声:
“今日皇后娘娘也去了养心殿,还见到了娘娘。”
要说谁的嫌疑最大,秋鸣当然是怀疑皇后,谁让娘娘今日只碰见了皇后。
皇后脸色一冷,她直视秋鸣,语气寡淡地问:“你是在怀疑本宫?”
秋鸣再怀疑,也不可能直接承认,她埋首:
“奴婢不敢。”
她说不敢,而不是没有。
众人当然听得出她的言外之意,隐晦地对视一眼,觉得合颐宫的宫人当真是胆大。
皇后也被气笑了,她何时被一个奴才指着鼻子怀疑过?
时瑾初没管她们的对峙,眉眼浮了点不耐和冷凝,他直接喊:
“张德恭!”
张德恭立即领命退下。
皇后见到这一幕,倏然攥紧了袖子中的手,手帕被她攥得褶皱不堪。
时瑾初什么都没说,但他直接让张德恭去查,让她不得沾手这件事,何尝不是有了偏向?
时瑾初立在一旁,一言不发。
皇后望了一眼时瑾初,仿佛瞧得清他眸底深处的薄凉,眼不见心不烦地偏开头。
第110章
秋鸣求皇上查,但她心底清楚,这件事根本不好查。
宫中不可能安排宫人时时刻刻守着每条路,禁军巡逻也不是没有一点空荡,想查出谁在小道上放了几颗鹅卵石无疑是大海捞针。
但她们必须得摆出一个态度来,也不可能因为不好查,就根本不查。
邰谙窈让人守着小道,不许人破坏,让张德恭省了不少事,所以张德恭回来得很快。
张德恭回来时脸色算不得好,他埋下头:
“奴才的确在仪仗附近发现了鹅卵石,鹅卵石被打磨得光滑,不像是意外。”
像这种小道都是早中晚各要打扫一
次,他问了打扫小道的宫人,中午还没来得及打扫,早上卯时左右刚打扫过,路上不该出现鹅卵石。
张德恭将自己查出来的消息一五一十地说出来。
卯时这个时间让他们根本没法确认时间范围,这满宫妃嫔在这期间都会去坤宁宫请安,还有各宫宫人拎早膳午膳,为了保证速度,这种小道常有宫人经过。
张德恭心底腹诽,秋鸣说得没错,这背后的确是心思缜密,要是针对合颐宫出手,倒是好查一点,偏她在合颐宫外动手,让人根本没法确定人选。
众人早从内殿出来,给高嫔腾出一个安静的空间休息。
合颐宫的宫人给各位主子搬了凳子坐。
张德恭话音甫落,众人低声议论纷纷,也觉得这事难办。
皇后耷拉下眸眼,从时瑾初让张德恭去查这件事时,她就再没说过话。
这期间,时瑾初仿若掀起眼皮子朝她看了一眼。
太后手中的佛珠拍在案桌上,她冷哼一声:
“哀家不信这天底下有不漏风的墙,既然做了,就不会不留下痕迹!”
众人立即噤声,殿内中陷入安静,张德恭恭敬地躬身垂首,等着吩咐。
太后扫过殿内众人,她也经过这些事,当然知道这些人都在想什么,她冷声道:
“那条路上没有人巡逻,难道其他地方没有人当值么?”
以防万一,各个宫门口或者御花园都是有宫人当值的,太后看向张德恭,声音里一片肃然:
“让人去查,凡是有可能经过那条路的人全部关入慎刑司!不管你用什么法子,都得给哀家查出真相!害死哀家的皇孙,就想这么轻松糊弄过去,简直是做梦!”
众人脸色惊变。
邰谙窈今日走的是荫蔽小道,谁也不知道自己的宫人会不会经过那条路,而且底下当值的奴才为了交差,宁可错杀也不可能放过一人。
皇后也皱起眉头:“母后,这会不会牵涉太广,万一有人无辜被牵连?”
她心底难得有点恼起高嫔。
她根本不懂高嫔在做什么?仪昭容平日都根本不搭理高嫔,她还要热脸贴上去,仪昭容有什么利益值得她拿皇嗣去图谋?
要不是高嫔,太后根本不会插手到这件事中。
皇后管不了高嫔,只能按住心底烦躁的情绪。
太后看都没看她,漠然道:
“那也是她们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