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仪修容,太后娘娘请您走一趟慈宁宫。”
不安的预感落实,宫人再是恭敬,也掩不住他们强硬的态度,邰谙窈扫过众人,居然来了十数个宫人,是打算她不去的话,强行带她过去么?
被冒然吵醒,邰谙窈脸色也不很好看,她拢了拢衣襟,没有立即跟着走,而是问:
“不知太后娘娘这个时候见臣妾是有什么事情?”
为首的宫人半个字不肯透露:“奴才也只是奉命办事,请修容娘娘不要为难奴才。”
绥锦担忧地握紧了娘娘的手臂。
邰谙窈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和那宫人道:
“本宫要换身衣裳。”
宫人还欲说什么让她不要耽误时间的话,邰谙窈蓦然一个冷眼扫过去:“你若是有二话,本宫大可去请皇上来,问问皇上,愿不愿意让本宫衣衫不整地出去合颐宫!”
宫人立即噤声,不敢再有异议,恭敬地低下头。
邰谙窈转身进了内殿,眉眼的冷意消失,绥锦不解,忍不住地喊了她一声,邰谙窈摇头,她想起适才瞧见外间一片暗色,想来太后未曾惊动他人。
她压低了声,嘱咐绥锦:
“你待在宫中哪里也别去,让小柏子去坤宁宫请皇上。”
第96章
宫人带走了邰谙窈。
与此同时,小柏子溜出合颐宫,匆忙地往坤宁宫跑去。
坤宁宫的大门紧闭,小柏子顾不得其他,上去就啪啪地敲响门,里面有宫人打开门,不待人询问,他直接强闯进去。
坤宁宫的宫人从未遇到过这种情况,人都有点傻眼,慢半拍才反应过来,立刻追上去:
“站住!这是坤宁宫!擅闯坤宁宫,你找死不成?!”
小柏子根本不敢停,他埋头往前跑,脑海中只记得娘娘的交代——他必须替娘娘请到皇上!
但小柏子再快,也不可能跑得过整个坤宁宫的宫人,他很快被按住,小柏子眼见快到殿前,他顾不得尊卑,直接大喊:
“皇上!皇上!奴才求见皇上!”
问春和张德恭都守在殿门前,听见这么大的动静,两人都是惊愕,问春更是觉得脸上挂不住,她冲下游廊,待知道发生了什么后,被气得够呛:“你们都是废物么?!这么多人居然拦不住一个狗奴才?!”
问春认出了小柏子,她眼神一闪,厉声道:
“还不快把他的嘴堵上!惊扰到圣上和娘娘,你们担待得起么?!”
张德恭还守在殿前,只是往游廊外看了一眼,但闲庭内黑灯瞎火的,又是一堆人堵着,他也没怎么看清,秉着皇后是后宫之主的念头,张德恭没打算插手。
但下一刻,有人声嘶力竭地喊住了他:
“张公公,奴才是合颐宫的!娘娘出事了!求公公替奴才通报一声!”
张德恭只听见合颐宫三个字,顿时就站不住了,他快步上前,拦住问春等人的动作:“停下!”
借着灯笼,张德恭也瞧清了小柏子,他心底蓦然一个咯噔。
问春见被发现了,她强撑着一口气:
“娘娘和皇上已经睡下了,仪修容能有什么事值得惊扰娘娘和皇上?”
眼见问春有让人拦住他的打算,张德恭都要被气笑了,他往日怎么没发现问春的胆子这么大?
就在这时,正殿的门被从内推开,众人倏然转过头,就见时瑾初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口。
众人吓得顿时跪下。
小柏子借机挣脱开众人,他跪着上前,一把鼻涕一把泪,格外狼狈:
“皇上!娘娘被慈宁宫的人带走了!慈宁宫的宫人来势汹汹,娘娘让奴才来请您!求皇上走一趟!”
时瑾初只听到了一半,人就已经踏出了游廊,经过问春时,他直接一脚踹在了问春身上,问春惨叫一声,被踹得滚下台阶,趴在地上直不起身。
皇后脸色骤变:“皇上!”
时瑾初冷冷地扫过她:
“你要是管不好你的人,朕就让人替你管。”
皇后砰一声跪了下来,她只简单地披着外衫,青丝都披散着,但她无暇顾及,顶着时瑾初森严的冷意,她磕头而下:“请皇上息怒,臣妾日后会管束好她。”
她没等来回应,再抬起头时,时瑾初早不在了坤宁宫。
她转头望向问春,问春正疼得浑身发抖,皇后闭眼,深呼吸了一口气:
“把她抬回去。”
她还得去慈宁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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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浓郁得近乎化不开,邰谙窈走在小道上,宫人拎着灯笼,她才能勉强看得清前方的路。
邰谙窈一路都很沉默,直到进了慈宁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