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高嫔仗着太后,拦住了圣驾。
但高嫔也跪了一整夜。
等圣驾离开凝香阁时,高嫔脸色煞白一片,据说,她当日还强撑着去请了安。
从那以后,圣驾再不肯踏入凝香阁一步,全了她在外的脸面,却也是彻底失了圣眷。
张德恭至今都不敢回想那日情景,只记得那日凝香阁的暗香颇浓,后知后觉地发生了什么后,御前就再没人敢提起高嫔这两个字。
其实,张德恭至今都觉得高嫔糊涂。
但谁能想到她能糊涂出一个皇嗣来?
张德恭心底泛着嘀咕,莫不是她入宫时,高家让她带了什么偏方?
张德恭一时也说不清高嫔值不值当了,左右她不受宠,若真是有了什么偏方,搏这一次,好像也是能说得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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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香阁内高朋满座,皇后得了消息,就亲自来了一趟。
彼时,邰谙窈听闻消息后,犹豫了一番,就让人备了仪仗,也亲自来了一趟。
人人都觉得高嫔和她交好。
别人都亲自来祝贺高嫔有喜了,她若不来,倒显得她对高嫔很是薄情。
张德恭正是这时带着李太医来的,邰谙窈扫了眼张德恭身后,没瞧见时瑾初的身影,她轻眯了眯眼眸,下意识地在心底猜测时瑾初的态度。
皇后转头,有点惊讶,她问:
“皇上怎么没来?”
高嫔也朝外看去,按住心底的失望,听见皇后的问话,她堪堪垂下头,掩住眸中的情绪,她接过皇后的话,没让张德恭答话,她说:“皇上政务繁忙,只是初查出有孕,不值当打扰皇上的。”
皇后挑眉,再是繁忙,难道连来后宫一趟的时间都没有么?
但当事人都不介意,她也不替别人着急,皇后笑了笑:“你惯来是懂事。”
高嫔赧然地低头。
张德恭不管她们的话,而是恭敬地躬身道:
“皇上让奴才带李太医来给高嫔请脉。”
众人不解,不是才请过脉么?
皇后眼神稍闪,她拍着高嫔的手背:“李太医的医术高明,皇上这是关心你呢。”
高嫔自家人知道自己事,她抿唇浅笑,没有接这个话。
毕竟张德恭还在,她承认下来,未免有点心虚。
高嫔心知肚明,这是时瑾初在怀疑她,但她仍是大大方方地伸手让李太医诊脉。
李太医把脉的时候,凝香阁就安静了下来。
邰谙窈稍有点纳闷地看着这一幕,当初云修容有孕时,也有这么一出么?
邰谙窈不知道,或许是她当时没去看向云修容,才会不清楚。
片刻,李太医松了手,张德恭朝他看去,李太医对他点了点头,他说:
“的确是滑脉,高嫔主子有孕一月有余,近来要仔细着些才是。”
有孕前三月都是危险,他这一声嘱咐很是正常。
高嫔也低眸,眸光柔和地望向平坦的小腹,她紧攥在袖子中的手不着痕迹地松开。
张德恭心底失望,他脸上没有露出异样,撂下两声恭喜和赏赐,就带着李太医离开了。
皇后见状,也道:
“太医的话,你也听见了,之后要好好注意身子,你们也不要打扰高嫔休息了,都回去吧。”
后半句是对殿内的其余妃嫔而言。
邰谙窈也没有久留,转身和周贵嫔二人一起出了凝香阁,杜修容是钟粹宫的主位娘娘,她较其余人要慢一些出来。
杜修容出来时,恰好见到邰谙窈的背影,她快走两步,叫住了人:
“仪修容!”
邰谙窈不解地停住转身。
周贵嫔也疑惑地转头看过来,杜修容快步上前,她抬起眼,和邰谙窈的视线在空中对撞,她说:“仪修容难得来钟粹宫一趟,要不要见见小公主?”
邰谙窈眸色稍闪,听出小公主只是虚词,她轻轻点头:
“能见到小公主,当然是好的。”
周贵嫔没凑这个热闹,拉着姚嫔很快离开。
等她们走后,邰谙窈和杜修容转身去了钟粹宫正殿,正殿内,小公主的确在其中,她睡在摇车中,鼻子一瓮一瓮地呼吸着。
看得出杜修容将她养得很好,小公主脸颊有了红润,瞧上去一点也不像才出生时病恹恹的模样。
二人没有吵醒小公主,宫人上了茶水,邰谙窈端着一杯放在手心捧着,她扫了眼熟睡的小公主,低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