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颉芳苑的宫人妥当,除了雅杏伤心过度,倒也没出什么差错。”
闻言,皇后才拆下金钗,青丝立时披散下来,她不轻不重的应了声:
“本宫知道了。”
即使当真有什么不妥,这么久的时间也足够人扫清痕迹了。
皇后没再白费功,她问了一番小公主:
“小公主如何?”
问春摇了摇头,一脸唏嘘:“太医说是小公主受了亏损,日后许是要养得精细点了。”
精细点?那到底要多精细?
谁都不得而知。
但也不重要,谁叫小公主会投胎,出生于皇室,再精细也是不为过的。
皇后对于养一个小公主可有可无,她扫了一眼殿外:“二皇子呢?”
问春忙忙道:“二皇子昨日睡得晚,还没醒呢。”
问春也想起了二皇子经常往皇子所跑一事,要是宫中养了个小公主,有了新的玩伴,二皇子是不是就不会那么惦记着大皇子了?
问春不得而知,但瞧着娘娘的脸色,应是也动了这个心思。
她便顺着娘娘的心,道:“小公主一出生就没了亲娘,也是可怜,您是她的嫡母,由您来照顾她,最是妥当不过。”
皇后扔下了金钗,她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只是道:
“小公主的去处,皇上自有定夺。”
别人想得再多也没有用。
但别人不这么想,总想努力一番,皇后一日都没来得及休息,短短半日功夫,坤宁宫前前后后迎来数批人,话题聊了两句,就转到了小公主身上,来意都是不言而喻。
见得多了,皇后也觉得烦,她疲乏地按了按眉心:
“仪婕妤有什么动静么?”
问春摇头:“听说回去后又请了一遍太医,殿内煎了药,喝下就睡了,奴婢问过了,是安神药。”
皇后平淡地点了点头,自然而然道:
“她身子骨弱,片刻离不得药,也不怪闻乐苑上下这么谨慎。”
但闻乐苑上下照顾一个仪婕妤就费尽心思,还有心神照顾小公主么。
问春没听出娘娘的话里有话,撇嘴道:“还不是皇上看重她,底下的人不敢怠慢。”
皇后被噎住,白了她一眼,懒得再和她说话。
皇后见又有宫人来通传,直接没好气道:
“让她们都给本宫回去,闲的没事就去抄抄经念念佛,再不行,抄写宫规也是当得,省得各个都是心浮气躁!”
一通训斥传出去,坤宁宫终于安静了下来。
邰谙窈也不知道她睡了多久,等她醒来时,殿内一片昏暗,她下意识地朝楹窗处看了一眼,外间天都彻底暗了,她晃了一下床幔上挂着的铃铛,立刻有人推门,举着灯进来。
殿内有了灯光,邰谙窈也终于能瞧清物件,绥锦快步走过来:
“主子醒了。”
外间的雨还未停,绥锦怕她受凉,拿着外衫给邰谙窈披上,同时道:“晚膳都热了几遍,您再不醒,奴婢也是要来叫您了。”
殿内没人,邰谙窈站起身的一刹间,听见了绥锦刻意压低的声音:
“扶雪想见您一面。”
第80章
雨淅淅沥沥地落下,砸在屋檐上,顺着檐角滴答滴答地往下掉,闷响,躁动,透着些许说不清的压抑。
邰谙窈知道扶雪要见她后,也没有着急安排见面。
直到邰修容和云修容的丧期结束,两人被葬入妃陵后,邰谙窈才见了扶雪。
没有刻意避开外人眼目,就是毫无遮掩地在闻乐苑内。
扶雪待她的态度冷淡,规规矩矩地行礼后,半点不见初始时的客气,邰谙窈也不在乎,她慢条斯理地抿了口茶水,才问:
“姐姐刚被葬入妃陵,你这个时候来见我作甚?”
扶雪攥紧手心,她呼吸都一刻急促和不顺畅,她只觉得那声姐姐格外刺耳:“娘娘已经死了,仪婕妤何必继续惺惺作态。”
她一听见那声姐姐,就想起仪婕妤找上娘娘时,让娘娘替她除掉云修容的场景。
她知道娘娘本来就时日不多,但她还是没有办法心平气和地面对仪婕妤,仪婕妤的举动根本就是逼着娘娘去死!
绥锦眼底一冷:
“放肆!”
人都有偏向,扶雪恨邰谙窈,但绥锦也见不得有人这样对待她家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