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手中拿着的正是一些露骨的艳俗情诗,信纸有点磨损,显然经常被人翻阅,让人一眼就能猜得出雅桃在之前是有了欢好的。
周嫔也是知道雅桃是云家的家生子,她这一死,让她还在云家的亲人如何自处?
也就是说,雅桃为了一个情郎,居然连亲人都不管不顾了?
周嫔生平最见不得这种人,当即一脸嫌恶。
邰谙窈听罢,纵使她和邰家人有如此芥蒂,也不由得愣住。
为了一个男人,值当么?
最终信纸传到云婕妤手中,云婕妤眼神空洞,也不去看,是雅杏接了过来,翻开这些信纸,她忽然觉得有些荒谬。
整个宫廷的女子,不论是妃嫔还是宫女,某种程度上来说,都是皇上的人,没有主子的准许,是不能够私定终身的。
雅桃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想来是知道的,否则,她怎么会一言不发地撞柱而亡?
雅杏呆愣地在想,雅桃这是在保全她的那位情郎么?
是了,这数个月来,雅桃当值时也经常心不在焉,一到休息的时候,整个甘泉宫都找不到她的人影。
雅杏知道,她找到了雅桃背叛主子的原因。
她盯着这些信纸,对雅桃那位所谓的情郎不由得恨到了骨子中。
这些信纸上没有署名,看来做事的人很是小心,皇后摇了摇头,问:
“你和雅桃同在颉芳苑伺候,平日中有没有听过雅桃提起只言片语?”
其实就算不问,众人也猜得到那位情郎的身份,这宫中能接触的男人除了太监,就是平日中巡逻看守的禁军,雅桃再是如何,也不可能和一个太监相好。
嫌疑人也只有禁军。
周嫔想至此,控制不住地看了一眼云婕妤。
当初在围场,云婕妤借她兄长是禁军的便利谋害她和仪贵嫔,如今也有人借禁军的身份引诱她的宫女背叛。
某种程度上来说,这算不算是一种因果报应?
雅杏拼命地回想,平日中雅桃是否透露过什么,她绞尽脑汁,才想起一件事——
那是她和雅桃闲聊,忽然提到年少时在宫外街上买了糖葫芦,宫中不缺会做糖葫芦的人,她只是有点想念以往在宫外的日子。
雅桃听罢,不以为然地道:
“你要是喜欢,改日我让林大哥给你带一串进来。”
她再追问时,雅桃也觉得失言,忙矢口否认,只道是偶然结识的人。
雅杏也只当她认识了个能够经常进出宫门的人,平日中叫人家替她捎带些东西,就没有细问。
雅杏将这件事当做线索说了出来,皇后皱眉,犹豫地朝时瑾初看了一眼:
“姓林的禁军……”
时瑾初掀起眼,话音不掩饰冷意:“张德恭。”
张德恭领命退下。
赵修容三人还跪在地上,她轻皱眉,忽然出声:
“禁军那么多,林姓也非少见,这该如何查?”
邰谙窈的伤势终于处理好,疼意依旧未褪,但过了这么久,她也逐渐习惯那种钝疼,她不能躺着,只能脸色煞白地倚靠在秋鸣怀中,她扫了一圈殿内,尤其是在刚出声的赵修容脸上停留了许久。
她毫无预兆地发难:
“说到底,颉芳苑也隶属于甘泉宫,雅桃平日中出入宫门和禁军私会,赵修容作为甘泉宫的主位娘娘,难道一点都没有察觉?”
若是真的没有,岂不也是个失察之罪?
众人讶然,意外地看向她,时瑾初也朝她看来,见她姿势别扭,他坐了下来,接替了秋鸣的位置,他将女子护在怀中,动作格外仔细,没有碰到女子的伤,邰谙窈一怔,她咬唇,趴在了他怀中。
他旁若无人地问她:“这样会不会好一点?”
其实怎么样都会疼,邰谙窈杏眸泛红,她闷声点头:
“……嗯。”
这一幕让赵修容看得心底一沉,她没有忘记邰谙窈问她的那番话:
“仪贵嫔是在怀疑本宫?”
不等邰谙窈回答,她就稍有不虞地皱起眉头:“本宫是甘泉宫主位不错,但也不会叫人盯着每一个宫人的去向。”
邰谙窈不和她争辩,她位份低,再是争辩,少不得要背着一个不敬上位的罪名。
皇后叹了口气,道:“仪贵嫔说得也没错,今日之事的确是你失察。”
赵修容哑声,最终,她略有些委屈地看了一眼时瑾初,但没等到时瑾初回应,她袖子中的手一紧,堪堪低下头:
“是臣妾失职,请皇上和娘娘恕罪。”
姚嫔这时也轻言细语地出声:“雅桃和禁军私会,这么久也不曾引人注意,少不得有人给他们提供了便利之处,而有这个能耐的人,好像也只有赵修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