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瑾初护住人,视线在白鹦鹉身上停留了一刹,片刻,他平淡命令张德恭:“拎下去。”
张德恭忍不住露出一抹愕然,他按捺住情绪,亲自将白鹦鹉拎了下去,但他控制不住地往仪嫔看了一眼。
他都快看不懂了。
自从皇上四年前养了这只白鹦鹉,这数年来,都惯来是重视,偶尔亲自喂养,光是照顾白鹦鹉的宫人就有数个,比一般的后妃都金贵,尤其冯妃一事后,后妃对这只白鹦鹉更是敬而远之。
这是唯一一次,他见到皇上对白主子冷下脸。
张德恭有点纳闷。
他惯来是知道仪嫔得宠,却是不知道皇上居然这般看重仪嫔么?
张德恭不禁在心底把仪嫔的位置往上提了提。
太医来得很快,邰谙窈的伤口不是很严重,涂了一层薄薄的药膏,她有点郁闷地垂下头。
高高兴兴地来,结果带了点伤回去。
她一想到回去后,绥锦不赞同的眼神,就不禁有点头疼。
她拉着时瑾初的衣袖,一双杏眸哀怨地望过来:
“绥锦又要念叨嫔妾了。”
绥锦这个奴才名字出现在她口中惯是多,时瑾初都有点习惯了,他没有对这件事提出评价,尤其是知道在衢州的数年都只有绥锦一人陪着她后,他只是轻描淡写:“朕陪你一起回去。”
邰谙窈杏眸一亮,但很快又变得恹恹:“高美人初入宫,您今日该是去钟粹宫才是。”
侍寝什么时候都行,要是她今日真的领回了时瑾初,难免会和高美人有冲突,她才懒得招惹高美人这个麻烦。
话音甫落,张德恭脸色不由得有点古怪,他差点忘了将这件事报上去,一时间,他欲言又止。
时瑾初扫向他:
“有话直说。”
张德恭悻悻道:“慈宁宫刚刚传来消息,让高美人搬去合颐宫了。”
殿内倏然一静。
邰谙窈仿佛没听清,她问:“什么?”
张德恭只能重复道:
“高美人搬去了合颐宫。”
邰谙窈立时不说话了,她安静得低垂下头,眉眼都看不清,只露出一截白皙的下颌。
她只是不解地想,为什么是合颐宫?
邰谙窈有点烦躁。
她有做好合颐宫会入住新人的打算,但不代表她能接受那个人是高美人。
谁不知道高美人意味着麻烦。
位份低,偏背景高,打不得骂不得,轻不得重不得。
她不愿意。
但她不能提出反驳,因为高美人搬入合颐宫是太后的懿旨,她一旦有异议,就是对太后的不满。
邰谙窈想要按住心底的烦躁,攥着衣襟的指骨渐渐泛白。
时瑾初也沉默了一阵子,他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
“怎么回事?”
张德恭也打听了原因:“听说是高美人说和仪嫔主子一见投缘,便想住得离仪嫔主子近一点。”
时瑾初唇角有点讽刺,他问:
“她还和谁投缘?”
难道她和谁投缘,就让她搬入谁的宫殿?这宫中什么时候听她的安排了。
邰谙窈一直不说话,安静得不同寻常。
张德恭不敢接这话,他恭敬道:“中省殿已经让人替高美人搬东西了。”
时瑾初眉眼冷了点。
他旨意中清楚地写明,让高美人入住钟粹宫,中省殿搬宫前,不知道来请示一番?
时瑾初也知道他是在迁怒,中省殿不敢对太后的命令有异议。
但……
时瑾初扫了眼一言不发的女子,知晓她是不愿却不能提出抗议,他见不得她这幅模样,好像再是委屈也只能默默承受一样。
但中省殿已经在替高美人搬宫了,他这个时候再让中省殿停下,就是明面上打了太后的脸面。
邰谙窈和他心知肚明,他不会在这个时候提出异议。
许久,殿内气氛凝固,适才的温情和旖旎一点也不剩,时瑾初看都没看张德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