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则,她已经得罪狠了良妃,再得罪冯妃娘娘,这宫中恐怕真的没她容身之处了。
良妃松开杯盏,不紧不慢地说:“数月不见,何美人较才入宫时,要开朗不少。”
赵修容低头,掩住唇角的笑意。
道什么开朗,不过是在嫌弃何美人话多。
何美人被讽得神情一僵,许久,她瘪了瘪唇,有点委屈地说:
“嫔妾只是尊敬皇后娘娘,见不得有人对娘娘不敬罢了。”
皇后轻挑眉,对于自己被拿来作筏子一事,早就习惯了,这后宫女子呈口舌也就这点能耐。
不等她说什么,提花帘被人掀开,皇后抬眼看过,就见秋鸣进来,一来就恭敬跪下:
“奴婢见过皇后娘娘,给各位主子娘娘请安。”
见只有她一人来了,皇后不着痕迹地挑眉,按住某些情绪,她有点惊讶地问:“你怎么来了,是仪美人有什么事么?”
良妃也皱眉,坐直了身子,有点担忧。
秋鸣一脸愁容,苦涩道:
“回禀皇后娘娘,我们主子今日身体不适,似有病容,特意让奴婢来给皇后娘娘告假。”
如果只是告假,也就罢了,众人只当仪美人是得了两日恩宠,就不知天高地厚了。
偏偏秋鸣加了一句似有病容。
众人不由得面面相觑,妃嫔染病,是要去掉绿头牌的,推己及人,仪美人应当是真的身体不适。
皇后皱眉,面色染上担忧:“怎么回事,昨日不是还好好的么?”
秋鸣又不能实话实说,只能含糊地给出一个答案:
“应是昨日吹了冷风。”
闻言,皇后叹了一口气:“御前才派人来说过不需要仪美人来请安,怎么就病了呢。”
“让宫人好好照顾着,别忘了请太医。”
秋鸣应声,很快退下。
等她离开后,殿内安静了片刻,何美人憋了半晌,低声嘀咕:“才入宫三日,就身体不适,这仪美人也太不得用了。”
良妃脸色彻底冷了下来,二妹妹染病本就令人担忧,还有人在这说三道四:
“何美人的规矩是和谁学的,居然敢妄议上位!”
仪美人和何美人位份相同,但仪美人有位份,品阶是相当于比何美人高一品的。
良妃说她妄议上位,是半点错没有的。
皇后也看了过来,脸色不是很好,何美人心底咯噔了一声,正要辩解,就听皇后道:
“你是有些口无遮拦了,回去将宫规抄写三遍。”
何美人脸色一垮,不敢叫屈。
良妃觉得这个惩罚有点轻了,不免皱了皱眉,但她觑了眼皇后,到底没有再说什么。
坤宁宫发生的事情和闻乐苑都没有关系。
午膳后,太医来了一趟,替邰谙窈诊脉,有点讶然,但很快收敛情绪:
“美人身体虚弱,最好是休养两日。”
其实不过是疲倦罢了,仪美人身体是较其余人弱一点,但也没什么大碍,只是仪美人说她身体不舒服,他总不能上来就唱反调。
左右仪美人的确是体弱,他让仪美人静养两日也不算作假。
邰谙窈温顺地点头,青丝勾缠在嘴角,余出些许脆弱和温柔,她眸眼轻垂:“劳烦太医了。”
李太医什么都没说,恭敬地拱了拱手,转身退下。
秋鸣站在殿内,有点不解:
“主子为什么要装病?”
她说到最后两个字的时候,刻意压低了声音,不会叫外人听了去。
这一病,就要撤掉绿头牌,主子才入宫,正是得皇上青睐的时候,主子选择在这个时候装病,秋鸣百思不得其解。
殿内很安静,只有绥锦和秋鸣守着。
邰谙窈转头透过楹窗朝外看了一眼,外间恰好起风,吹得树梢微颤,但片刻后,又是一片风平浪静的模样。
邰谙窈偏了偏头,轻描淡写:
“只是觉得最近还是安静地待在宫里比较好。”
“而且,我身体不好,是众所周知的事情,不是么。”
秋鸣听得一脑子糊涂,许久,她忽然想起昨日主子问她的话——冯妃有孕多久了?
秋鸣心跳骤然剧烈起来,她脸色一凛,偷偷地觑了眼主子的脸色,依旧平静,秋鸣心底却染上了些许说不清道不明的寒意,她垂下头,不敢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