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是我害死了安安,你为什么不责怪我,是我保护不了未出生的孩子!」
何舒晴吶喊着,但迷惘中她似乎又知道。因为这男人从来都不怪罪她,让她总是在自以为美满的乌托邦里,当着自己的小公主。
这男人太完美,太保护她了。
「如果不是我的子宫破损,安安不会早產;如果不是我的血型,安安不会黄疸全身换血;如果不是因为我的基因,安安不会等不到换心!」
何舒晴觉得心头揪痛,她蹲了下去。
「如果不是因为我,安安不会心脏瓣膜受损……」
突然,她感觉到头顶一片黑暗压下,她立即变得激动敏锐,直接闪过黑影的方向。
「天!」她站了起来大吼着,又将刀插在自己的脖子上,这回用力的力道,让脖子的皮肉渗出了血。
面前的男人肩膀一抖,眼见刀子抢不下,索性将手举起来,试图要让她松下心房。
「我已经害死安安了,你为什么不让我把孩子生下来!」
说完,她突然肩膀一松,笑得苦涩。
「我知道了,又是因为我。」
她凛起了嘴唇,眼角滑落的泪吸进了嘴里。
「因为你觉得我比较重要,你觉得我们的孩子可以为了要让我活下去,而牺牲,是吗?」她朝着面前的男人吼去。
从她起身后,踏上台阶的程子昊便没有再后退的意思,虽然没有再衝上前来,但紧跟着她动作的眼神,却丝毫没有松懈。
「天……」何舒晴眼泪哗啦啦流下,「你知道的,我寧愿牺牲我自己,我也会把孩子生下来的。」
她一次次喊着。
但她觉得眼前的人,不是当初那个充满阳光热情的明天哥哥,是那个爱她爱得疯狂又执着的程子昊。
「你知道的,你明明知道的!」
她突然不知道自己是在跟谁对话了。
眼前的男人是她印象里,在回忆里爱了15年的明天哥哥吗?还是那个曾经与她一起用心经营婚姻的丈夫?
但理智告诉她,他们是同一个人啊!
可她始终不相信,如果是明天,又怎么会不知道她要孩子呢?又怎么会如此不顾一切要她把孩子拿掉呢?
「你为什么还要那么做!」
她觉得自己崩溃了。
「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
何舒晴将刀举高,毫不眨眼高举而起,便朝着自己的脖子划下。
这时,程子昊神色一凛。
二话不说衝了上去,绕过刀子划下的前端,直接抱在女人的面前,来不及停下的刀子狠狠地鏨进他的腰部。
「呃……」他仍旧紧紧抱着女人,发抖的身驱半掛在女人的肩膀上。
何舒晴吓得赶忙松开手。
「啊!」她惊吓大吼,摇着身上的男人,跟着男人垂落的力量跪到了地上。
「子昊!」
男人掛在她身上,执着紧抱着她的力道不断颤抖着,依旧不愿松手,虚弱的嗓音在她的耳边回盪。
「晴,我爱你,我无法失去你……」说完,男人加重肩膀的力道,只管着怀里的她,完全不管腰后插入的小刀。
她终于将面容藏进男人的胸膛里痛哭,双手主动勾在男人的腰间,温热着血液,流过她的手臂。
何舒晴激动过度,顿时感觉眼前一片花白,紧接着又一片黑暗,跟着程子昊颤抖的身躯,瘫软在地。
週边扬起一阵慌乱。
「子昊!」
「少爷!」
「晴晴小姐!」
她感觉到眾人七手八脚想将她和男人分开,想将他们分别挪上车。
但她发现自己又任性了。即使意识模糊,她仍感觉得到自己勾在男人身上的手,不愿意松开分离,男人似乎懂她的意思,宠溺地叹了口气。
「没关係。」
随后,她感觉男人自己将她抱了起来。
睡在男人的怀里,很舒服,很安稳。
她已经许久没有那么舒服的感觉。再醒来后,男人一脸憔悴趴在她的床边,下巴杂乱的鬍渣看来多日未刮,她忍不住伸手轻摸。
眼神再往下。男人的腰部缠绕着大片的绷带。
这男人,为了救下她,竟然不惜用自己的身体挡了刀,毫不考虑便衝上前,将抱进怀里。
这是她寻了15年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