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典制约的实验中,从个体自发的反应中,选择某一反应出现后给予能量的增强和刺激,那该反应经过强化而固定发生、学习,就是操作制约。」
程子昊仍旧不懂,他疑惑着女人这一番话。
「你怎么知道这种实验?」
「我大学时是双主修,幼儿教育跟行为心理学,我进行过很多猫狗类似的行为训练。」
他恍然大悟。
对啊!
何舒晴从小就是在训练猫狗的环境中长大的,她会懂得这样的实验,是很正常的。他自己不也曾利用这样的古典制约操作,训练他们一起养的那隻跛脚吗?
他听懂了女人的话了。
「你竟然把伊斯顿当猫狗在训练?」
「不。」
何舒晴摇了摇头。
「我只是给他心理恐惧层面的刺激,让他在同一个危险下,呈现同样的防御行为。」
她接着推论,回想着。
「我发现,名媛抓他时,他不会有这样的反应,但是我一靠近,他就会缩进同一个矮柜里。」
何舒晴又想起了她藏在包包里的那份文件,那是她趁着伊斯顿帮她办出院手续时,从那个可疑的矮柜里,翻出来的。
「他没死,对不对?宝心医院保留的资料上,15年前立雾溪的意外,其实根本就没有人死亡,对不对?」
程子昊愣了许久。
女人飆着热泪,对他步步逼来,甚至举起抽蓄颤抖的手,搥打在他的胸口上。他数度想抓下女人的手,摀进自己的胸口。
但他不敢用力,怕抓痛了女人。
「程子昊,你为什么要骗我!你为什么要骗我!你为什么要骗我!」
他说不出话来。
他知道凭女人的敏锐度,早晚会知道他将立雾溪的资料换过了,连同当时候女人去找的那位公务员,都是他安排过的。
他也知道,女人如果发现了这一切都是他做的手脚,一定会痛恨他。
但是他不得不这么做……
当知道他们的孩子换心的机会渺茫时,他就知道自己不得不这么做了。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女人在他没有察觉中,对孩子早已產生了感情。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女人在他还充满质疑中,对明天已有了抱柱而死的念头。
「你是怕我去找他吗?你是怕我去找他吗?」
女人还在逼问他,不断拉高的嗓音几乎要将他的耳膜刺破,搥打在他胸口的手不断落下。
「你为什么骗我!你为什么骗我!你为什么骗我!」
女人的力道不大,还带着哽咽抽蓄,无力敲打着。但是,那几乎没有力道的掌力,已经几乎要将他的心捏得尽碎。
吞下谎言,好痛。
真是像是吞了一千根针那样,逼得自己伤痕累累。
「你不觉得,你这么做很自私吗?」
女人对他大吼着,激动的情绪甚至打掉他原本藏在掌心里的鑽戒,将他逼出薰衣草田。
「程子昊,我恨你!程子昊,我恨你!我恨你!」
他数度想要伸出手来,捧起女人的脸庞,替女人擦拭眼泪。
他发现自己。
好脆弱……
「晴。」他喊着女人,看着女人滚滚滑落到下巴的泪水,几乎要淹没了他的胸口。
「你已经为他伤心15年了,你还要继续过这样的生活吗?我只是希望你,多为自己而活。」
他抓起了女人的手。激动得不想放手,但是他又怕自己过于用力,弄痛了女人。
女人趁着他松开掌心时,抽出了手。
「他若死了,我这辈子心也死了。他若没死,我这辈子就会继续寻找他!」女人转着眼眶里的泪,愤然转头离去。
「晴……」
他再一次落空了手,举起的手不自觉地颤抖着。
程子昊只能站在原地,看着身后他特意准备的小吋蛋糕,那是他留下来想给女人一个,专属他们两个人的庆生。
15年了。
亮着蜡烛的蛋糕,依旧没有等属于它的主人来吹熄。
难道。
他们之间真的只能揭开那道伤疤,才有机会相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