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子昊身形一楞,有力的胳膊直接将女人给抱进了自己胸膛里,紧紧环绕着,不断使劲朝内缩去。
他抵着女人的头部,还喘着惊魂未定的大气,用力颤抖的全身跟着女人不断哽咽啜泣的节奏抽动着。
「对不起,我来晚了。」
何舒晴听到那声熟悉的温柔嗓音,顿时又哭得更大声了。
她像是汪洋中好不容易抓到了浮木般,紧紧抱着眼前的男人,惊恐地缩在男人的怀里,疯狂大哭着。
「没事了……没事了……没事了……」男人不断哄着她。
她感觉到自己的头顶上,有男人从眼角顺着下巴,滑到她发丝上的眼泪。轻透的泪光,又顺着她的发丝,滴到了她身上男人披上的衬衫领口。
她突然惊讶一望,停止了哭泣。
男人原本洁白浅灰的衬衫上,竟然沾满了大小不一的血渍,还有撕裂的伤口痕跡。
何舒晴猛然抽离男人环绕的手臂,将男人朝前推去,惊恐直视着男人胸膛上,那一道道怵目惊心的撕裂伤和肿胀。
她不由自主地伸出颤抖着手指,抚过那道道深可见骨的伤口。看似被锋利的利器,毫不留情划了数刀。还有从腰部软肉处穿过皮肉的拉扯。
未乾的血跡还沾在了何舒晴惊恐抖动的指头上,带到了另一处的伤口,又拉到了腰部最血肉模糊的穿刺伤。
男人没有任何退缩,就任凭着她这样轻触那些伤口,有时还因为她难以控制的手指不小心又推开了凝血的肉块。
切开的皮肤,又再度翻了开来。
何舒晴赶忙缩回了自己的手,不敢再摸。
「你受伤了……」何舒晴立即想到了池英杰嘴角和脖子处的拉扯伤痕,又连结到了流哥刚刚的那几句提醒。
这男人。
为了她,真的和池英杰对决了?
真的如老爷爷所预料的那样,他们势必会斗个你死我活?
不。
她不要这男人为她受伤。
她不要……
何舒晴心窝里像是被狠狠鏨进了一把刀,流出腥红的血液,带起了阵阵涟漪的漩涡。
万分不捨。
这男人,竟然为了她如此奋不顾身?
为什么?
她从未答应要做他的女人啊!
他何苦让自己落入如此狼狈的境地?
何舒晴环顾了男人全身的伤,确实比池英杰刚刚嘴角的那道伤口,来得严重多了。
输了?
男人输了?
就在她苦闷得说不出话来时,男人朝她的额头上落了一个吻。
「我没事。放心,我不会让你受到任何伤害的。」说完,男人松开了她的手,随后转到了伊斯顿的面前。
程子昊亮起了专注的眸光,谨慎伸出三指的指腹,压在伊斯顿的脖子上,随后连同拇指也刻意挪到了脖子的动脉处。紧接着又翻开了伊斯顿的眼皮,严肃环顾着四肢抽蓄的变化。
大吐一口气后,一声严厉命令。
「拿电解质水来!还有注射液!」
一旁的保鑣立即翻开了一个专业的药箱,跟着程子昊的指令递上了一瓶黄得发亮的药水,又拆开了无菌包装的针筒。
程子昊动作稳定流畅,快速俐落将针筒抽满了黄色药水。
随后拉起了伊斯顿的手肘,在内侧用指腹摸了一下后,便熟练地将针筒扎进了伊斯顿的手肘内侧。
没过半会,伊斯顿便停止了抽蓄,神色开始聚焦。
「还可以吗?」
「这药我熟,没事。你快回医院……」伊斯顿虚弱回应。
何舒晴看得哑然。
尤其是程子昊那专注严肃的一举一动,跟当时候在山区帮老爷爷包扎时,一样准确俐落。每一个止血点跟注射点,都是拇指一摸,便立即将针筒扎了进去。
她当时还佩服。
学过野外求生的人,原来那么厉害啊?
这时,程子昊站起了身,对着剩下的保鑣们严格命令。
「把他们两人给我照顾好。」说完,程子昊便闪过了何舒晴的视线,朝亚伯离去的脚步,快速跟了上去。
何舒晴愣了许久。
她才注意到那个逐渐恢復精神的伊斯顿,竟然不知道何时开始,对她频频投来莫测的眼光。那一副欲言又止,想问甚么又不敢开口的畏缩模样,何舒晴看了就讨厌!
真正想问甚么的人,应该是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