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恩慈翻到有自己的那页,她近来风头正盛,连给她拍照的摄影师都圈里数一数二的名人,这组以蝴蝶夫人为主题的照片让两人都再次出圈了一波。
杂志首印十五万册,不到五分钟就卖完了。
脆弱又绚烂的蝴蝶。
确实好看,沈恩慈有点小自恋,手停在页角,正要往后翻。
突然有道阴影落在她前面,蝴蝶被隐去一半。
沈恩慈抬头,刚才在陈泊宁办公室里的女人站在面前,她手端一杯拿铁饶有兴趣问她:“沈小姐,可以和你一起坐吗?”
四周全是空位还非要和她坐,沈恩慈半眯双眼,自动升起防御装置,淡淡看她:“不行。”
拒绝得干脆利落。
女人好像没预料到她会回绝,表情有一瞬错愕,但又很快舒展眉头,微笑看她:“好吧。”
语气和善。
察觉到女人并无恶意,沈恩慈漾开一抹笑,极其艳丽张扬:“开个玩笑啦,你坐。”
咖啡杯盏先触及桌面,清脆咔哒声,女人的声音随后响起:“沈小姐您好,我叫苏禾,是荷爱海外区的负责人,上个月才回国。”
好正经严肃。
沈恩慈嗯嗯一声,把杂志推到苏禾面前:“这是我,旁边有我的介绍。”
交换简历,并附赠写真数张。
苏禾似笑非笑,足足沉默了十几秒才再次开口:“荷爱卫生巾是景元旗下唯一一个不为盈利为目的的品牌,前几年一直在亏本,每年股东大会都有股东提议关停这条产业线。可以说是有陈总亲自护航才留存到现在。”
后来因为荷爱惠及广大女性,政府大力扶持。荷爱现在已经成为景元的标志性产业,虽然还是没有盈利,但景元借此影响力每年都能拿到不少政府的项目,其中利润不可估量。
这些大家都知道。
沈恩慈平静看向苏禾,不知道她为什么要给自己说这些。
“陈总曾经是我的资助者,他把我从高中一路供到大学,后来我自己一路从研究生读到博士再到入职景元成为荷爱负责人。”
这几话有点危险,有点像她看过的那些烂俗小说片段。
“所以呢?”
沈恩慈有点等不及。
“我和陈总第一次见面是在西街贫民区,那个时候我走投无路,在商店偷拿了一包廉价卫生巾。结果被老板抓到,是陈总路过救了我,还给了我一千块钱。”
剧情越来越对味了,这宿命感的相遇,命中注定的渊源和缘分。
陈泊宁不会还给她整个白月光出来吧?如果是苏禾这样的高知女性,确实也很适合站在陈泊宁身边。
沈恩慈忍不住坐直身子,眉头微微皱起。
苏禾却很轻地笑了一笑,眉眼很温柔:“沈小姐,其实我在很久以前就知道你。”
“包裹错送到我手上,意外看到你的照片。”
“我记得那张照片背面写着小荷十八岁生日,当时你已经很出名了,所以我留意了一下。”
“我查到当年那批被资助人里有一个人叫沈小荷。”
后面的事很容易联想。
沈小荷就是沈恩慈。
沈恩慈静默几秒,问她:“陈泊宁救你是几年前?”
刚刚苏禾说的那个地方就是她以前住的小巷。
“九年前。”
沈恩慈微愣,按时间,那时陈泊宁早该在国外。
原来他偷偷回来看过自己吗?
她心中有沉积的浪涛翻涌,还未自我消化平复,苏禾就又开口:“我们住在同一个地方,我猜想你应该也常买廉价卫生巾。”
“我不知道你和陈总有什么过往,但后来陈总收购了一家濒临破产的卫生巾工厂,改名荷爱。”
“陈总力排众议坚持让利,最开始几年没人理解他。”
“但是……”
她顿了顿,“直到今天看见你,我想我的猜测应该是对的。”
“你的名字里,也有一个荷。”
苏禾莞尔,语气竟有几分释然。
荷爱。
她怎么一直没联想过自己。
回忆如同猛烈的山谷风袭来,记忆被拉回十几年前。她初次来潮,和妈妈一起买街口小卖部五块钱一大袋的三无品牌卫生巾,简约的包装,就一张白色塑料纸,什么图案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