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陈羡说要带回去养的小胖三花,它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只是和前几天一样来找陈羡讨猫条吃。
它自己跑进来,并不是工作人员特意抱来测血型的小猫。
陈羡一丝丝希望都不想放过:“给它做过血型测试了吗?”
答案自然是否定的,话音一落,医生便想上前去给它做血型测试。
可流浪猫要么非常亲人要么非常怕人,陈羡对它来说也许是个意外。
这小胖猫面对其他人的时候都佝偻着身子,外侧的毛立起,丝毫不愿人靠近。
最后是陈羡蹲下身祈求它:“你救救桃乐丝,我一定给你吃不完的猫条作为报酬。”
三花也许听不懂这个被它当成例外的人类口中叽里呱啦在说些什么,可它喜欢陈羡,于是慢慢放下拱起的背脊,毛也慢慢顺从。
它一步一步走向陈羡,丝毫没有防备。
“太好了!是b型!”
医生大喜,屋子里所有人抱在一起,他们终于为桃乐丝搏出一条生路!
可连人去献血都得虚弱大半个月,更别提一只小猫。
沈恩慈微叹一声,不合时宜开口:“两只猫体型相差这么大,能行吗?”
这才是眼下最实际的问题,桃乐丝不是轻微失血,她需要的是大量血源。
一只小猫身上能有多少血能给它。
医生面色沉重:“沈小姐说得对。”
“如果只有这一只猫的血源,很有可能一命换一命。”
“很难救回桃乐丝。”
“陈先生,您需要慎重考虑。”
时间不等人,陈羡不能多犹豫,他的手微微颤抖,咬牙下定决心:“抽。”
三花听不懂人类的争执,仍乖巧用头轻蹭陈羡的手。
沈恩慈当即用手紧攥他袖子,皱眉开口:“陈羡,不要。”
“抽血它会死的,桃乐丝也不一定能救回来。”
陈羡狠心偏过头,沉声道:“来不及了。”
说完后转身对旁边的工作人员道:“帮我联系这只猫的主人。”
连续四十分钟的手术,每分每秒都是煎熬。
细长的针扎进皮肉里看着好痛啊,可三花猫从始至终只是看着陈羡,撒娇地小声叫。
声音趋于微弱,它舔陈羡掌心的速度越来越慢,终于察觉不对想逃跑时再也站不起来。
一只猫会有喜怒哀乐吗?
小动物会有自己的情绪吗?
沈恩慈看着它,竟然觉得它眼中尽是悲凉与失望。
弥留之际,陈羡良心不安,摸遍全身寻猫条不得,只能就近拿起床头柜上桃乐丝吃剩鱼干喂到它嘴边。
可它不喜欢小鱼干,这不是它心心念念的猫条,它可是不是笨蛋。
小三花头一偏,软瘫下去。
泪滴在它的皮毛上,陈羡的手还未触及,身侧医生就告诉他:“桃乐丝的生命体征开始趋于稳定了。”
“停止输血。”
沈恩慈大喊。
它还有微弱呼吸。
陈羡起身去桃乐丝身边,未多看三花一眼。
屋里欢声笑语,医生庆祝他们完成了难度极高的手术项目,履历簿上再添浓墨重彩一笔。
而陈羡喜不自胜,跪坐在桃乐丝床前诚恳道着万幸。
荒诞讽刺的画面。
没人要的小猫。
莫名其妙差点为其他猫的顽皮付出生命的小猫。
它面前只有平日连摸都不愿意摸它的沈恩慈。
沈恩慈记得这小猫挺喜欢她的,总向她讨抱抱。
可她铁石心肠,总嫌它脏。
沈恩慈怔怔低头看它脏脏的皮毛,来之前也不知去哪个浅水坑抓鱼了。
心中莫名抽痛,这种情况下沈恩慈终于肯将手放到它头上,亲昵抚摸。
伪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