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孩子是被一只猫送过来的。
几乎所有抚养烛“长大”的长辈们,他们都这样说。
粉色头发的女孩儿晃晃脑袋,弯曲成爱心状的呆毛也跟着duangduang地晃。她的头发不算长,像水母一样蓬蓬的,偶尔几缕发丝乱翘。只耳边留了两缕长发,左侧编成辫子,右侧为了保持不对称则选择放任。她的眼睛也粉,更深的粉,剔透又纯净的粉,总是带着纯粹温柔的微笑。
她简直是个小天使。
永远天真、一尘不染。
烛是个好孩子。
是的。
大家都这样说。
水母一般的孩子眨巴着眼睛,露出温柔安宁的笑。
………………
………………
——正如开头提到的那样,烛是被一只猫送过来的。
只是那猫趴在一个人的脑袋顶,异色的宝石眼睛半眯着。黑发的青年肤色苍白,眼瞳淡蓝几近透明,五官深邃立体,但只要目光一转移,他的模样就会逐渐被遗忘。
“……所以这一次是…”他很轻声地说些什么,那只猫打了个哈欠。
他走过来,露出温和礼貌的微笑。弧度过于僵硬,像是划定好的弧度。
“请您照顾这个孩子,这只可爱的鸟儿选择了你,”他将怀里沉睡的女孩递出,注视她的眉眼间满是温柔和爱,“她的名字是“烛”。”
无论之前如何,总之看见那孩子的时候,鬼神神差地就心软答应了。
所有长辈们回忆起来都觉得不可置信,不过看着女孩儿,似乎也不是不可以接受的样子。……是的,是很高兴接受。
不过他们也同样有些忧心,因为这无忧无虑的鸟儿注定不属于他们。水母要潜入深海,小鸟儿也终究会找到它的方向。他们拥有的也只是在他重临之前的短暂时光。
“这孩子与常人不同……”拥有透蓝玻璃眼眸的青年短暂沉默片刻,“请好好照顾她。”他头顶趴着的白色波斯猫也睁开眼,诡异的宝石眼睛同时盯了过来,像是无声附议。
随后他后退半步,小声叹息,像他突然出现一般莫名其妙又诡谲地,也莫名其妙又诡谲地突然消失了。
只剩下那个被自己抱在怀里的粉发女孩儿,不过三四岁大小,依旧沉睡着,嘴角扬起微微弧度。
简直像个蓬蓬的小水母。
伸手戳了那孩子可爱的小脸蛋,就当自己捡了个女儿回家吧。
…………
…………
东京。
…………
烛一天天长大了,学什么都很快,只是年幼时偶尔会盯着路过的人发呆。直到一年又一年,今年已经是第十一年了。
十四五岁的年纪,还没完全发育,个子小小的,头发半长,只有耳边两缕长发垂下,一边编成了辫子。
她穿了件肩部袖子镂空的墨绿短衫,偏向新中式的设计,袖口宽大,金线绣了祥云纹,晕着极嫩的粉。胸口正面也绣了繁杂的纹路,领口的贝壳扣做成了深绿眼珠,不仔细看极易忽略。披了件同套的外袍,宽大又厚重的斗篷袍子垂在膝盖稍上,露出女孩嫩生生又白净的小腿和一点点的大腿,踏了双深绿的小牛皮靴子,右腿卡着一圈腿环。短裤腰间坠着的流苏很长,挂了个铃铛,行动间时不时清脆地响。
她乖乖站在漆黑大楼的门前,眉眼一派澄澈的茫然。——完全不像个杀手或是什么危险人物。
是啊,完全不像。
几乎所有人都这么说着,温柔、却也奇怪地想这个孩子为何会出现在此。
这可是那个连名字也不敢提的黑衣组织的据点之一。烛是从里面出来的。
她只是在等人。
烛很有耐心地等,似乎完全没有发现她的指尖已经被寒风刺得通红。
烛是个很迟钝的孩子,各方面都是。对这个世界六种性别、或是对信息素、或是对痛感,尤其对这种不起眼的疼痛。她只是不在意地揉揉耳朵,撩起耳边垂落的一缕长发无聊把玩。
直到远处车灯照射,明亮光柱一瞬间照亮她的眼,随后又陷入漆黑。只是可能是光线问题,那刹那,烛的眼睛竟也如玻璃或宝石一般,反射粼粼的光。
红色超跑停下,驾驶员看见她站在门口急忙下车为她拉开了车门。
“你怎么站在门外?”成熟女性的声音带着几分关心的不满,伸手把烛推进温暖的车内,“我不是让你在房间里等我吗?”
粉色眼睛的女孩儿不谙世事,懵懂又乖巧,说话也直接地很。她笑的天真又甜蜜,“我想你。”
即使是再铁石心肠的人听见那孩子说出这种话也是不能无动于衷的。哪怕是“千面魔女”。
金发的高挑女性抬手捂住泛红的脸,哑着嗓子亲昵抱怨。“真是的……这么说也不会讨好我哦……”但这位alpha分明愉悦极了,冒出来的信息素止不住往对方身上缠绕,黏腻得像蛇。
烛也是个alpha。至少在这个世界。
只是她对信息素实在太过钝感,虽然能够感知却几乎无法被挑起任何“正常”的情绪,完全把这种相当冒犯的行为视作平常。——或许也有眼前的女性经常这么做的原因。
所以她只是轻轻嗅了嗅空气中浓郁的、伪装成无害而乖巧的酒香,露出一个柔软的笑。
粉色的小alpha扯扯她的袖子,“那我要怎么才能讨好你呢,”她软的像一颗草莓夹心棉花糖,眨了眨眼,“莎朗姐姐……”
贝尔摩德靠近,在她发间落下一吻。“乖孩子,你知道……”她轻笑着,眼神温柔缱绻,“不过今天可不凑巧,下次,姐姐再来找你。”她在少女的耳边留下暧昧的话语,小alpha唔了一声,垂着眉眼,像是害羞而不敢看她。这倒是让原本内心苦闷的贝尔摩德心情好了不少。
她为烛关上车门,上了驾驶座,只是望着导航地图磨了磨牙,冷哼一声,信息素里满是对琴酒的不满和尖锐嘲弄。“那一位还真是器重他呢……”金发的alpha咬着牙,忍着气发动跑车。
后座的小孩靠着车窗,满眼好奇打量霓虹灯笼罩下的城市夜景。没有注意后视镜里一双注视她的眼。
天真,纯粹,像天边的柔软的云。
贝尔摩德的视线划过烛蓬蓬的水母头。
……是可爱无害又娇小的水母。无忧无虑地在海里游。
只是或许那片海里,任何的其他生物都被占有欲极强的饲养者清空了。
在过去的几年间,即使是贝尔摩德也很少见到这个孩子。那一位最后几乎完全把烛视作他的拥有物,是他最爱、最珍惜的女儿。——是宝物。
——真讽刺。
美艳的酒嘲讽地弯起嘴角,只是目光落在烛的身上,克制不住地又温柔下来。
啊啊,这孩子,真是的。这么乖又这么可爱,真想好好养在家里呢……
像养着心爱的水母,或是圈养柔弱娇贵的可爱鸟儿。生怕一离开视线她就会脆弱无声地死掉,这样胆战心惊担心受怕的,心脏一绞一绞的痛。
一想到今天这趟旅程的目标就是为了将自己的鸟儿交到别人手里去,贝尔摩德愈发不爽了。看不出年龄的alpha美貌而锋利,是把淬毒的匕首。而现在她的眼神满怀诡秘情愫,警惕又渴望,像猫儿一样,竖着瞳孔,在后座昏昏欲睡的年轻小alpha身上晃着。
……她在想……
猎食者很满意自己的计划,瞳孔扩大又缩小。
距离目的地大约五十米的位置,她停了车,不过并没有打开车门。
烛揉着眼睛,打了个哈欠,睡眼朦胧,歪了脑袋看她。脑袋顶的呆毛抖了抖,弯曲一个类似问号的弧度。
“过来。”
年长的女性alpha闷声笑了,回头望着烛,她的眼睛笼在黑暗里,雾霭沉沉。贝尔摩德柔着嗓子,声音沙哑地,暗藏了点不知名的像是勾引又像是欲求不满的性张力。
虽然看起来温柔又克制,但那带着葡萄香气的贝尔摩德酒早已经扑在对方身上了。狭小空间内全是葡萄微醺的恼人醉意。
年幼的alpha即使再钝感,此时也被熏的有些脸红。不过烛天生有基因缺陷,与其他alpha的信息素可以相融,换言之,是可以标记alpha、或是被标记,而不至于引起信息素紊乱。所以她只是有些无措,深粉眼眸湿漉漉的,像可怜又无辜的小狗狗,手足无措。
“过来…”贝尔摩德轻笑,“我的小鸟儿……让姐姐亲一亲你,好吗?”
金发女性露出破碎而失落的眼神,迷蒙的,似真似假。“我要走了……在我离开之前,让我亲一亲你,好吗?”
……每次都这么说,但是其实都更过分……
只是心软的小alpha最终还是磨磨蹭蹭地挪一点,再挪一点。最终,她樱花般柔软的唇停在那貌美女性之前,挨得极近,几乎鼻尖贴着鼻尖。以贝尔摩德的视角看来,她能清晰看见那孩子眼中的小心和警惕,这倒不过只是害怕她又会做些什么多余的事……
真可爱……
这条美人蛇喟叹着,难得大方地同意了“只是亲吻”的提案,虽说本来说的就是这样。
烛有些紧张,尚带着婴儿肥的小脸嫩生生的,卷翘睫毛不停颤着。过近的距离使她也能分辨出眼前alpha信息素里的情绪,即使贝尔摩德表面端庄又优雅,但是她的信息素透露的全是其主躁动又欲求不满的心境。
为了防止事态发展成上次——女孩儿的瞳孔短暂扩大一瞬,随后她很快地吻了贝尔摩德一下。
短暂的、带着小alpha清浅信息素的、柔软而一触即离的吻。
……天。
贝尔摩德不受控地微微蜷缩了手指,脸侧泛上不明显的红。这孩子太过内向,难得的主动居然让她有了点受宠若惊的感觉。
不过她咂了咂唇,忽视小家伙那种眼神湿漉漉、满眼写着“我可以离开了吗”的可怜样子,笑眯眯的,“乖孩子,做的不错,但这才是亲……”
金发的美人蛇凑过去,揽住烛的脖子,毫不客气且迟疑地,给了她一个深长的亲吻。
“唔……”
唇齿间只留下强硬霸道的贝尔摩德酒香气,带着葡萄味,舌尖被吮吸到发麻,被对方强硬控制着,几乎无法行为。
总之,被放开的时候,小alpha撑着车门大口喘着气,眼尾红了一片。
“嗯~”贝尔摩德撑着下巴,有些满意地眯起了眼。她舔去唇上沾染的透明液体,——当然是烛的唇。——注视对方的眼神愈加深沉。“……我有点后悔了。”
这句话让烛不由自主抓住车门的把手。只是车还锁着,她哪也去不了。
小alpha有点惊恐地,一向隐藏的很好的清浅信息素也有些不受控制地冒出。她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像受了惊吓的猫儿一样,结结巴巴:“不、不是说好亲一亲——”
年长的alpha强硬且不容拒绝地拉过她,拉进自己怀里,掐着后脖颈压在自己肩膀上,依然温柔缱绻地,“是的、是的……我的小鸟儿……”只是她笑着,“刚刚是姐姐亲了你,现在也让你亲一亲姐姐……或者,你也可以做的更过分一点儿……”她极具明示性地把人往自己后颈处摁了摁。
小粉团子沉默。
小粉团子自暴自弃地在她腺体上重重咬了一口。
被临时标记了。
两个alpha身上都出现对方信息素的气味。
一刹那的愉悦尖刀一般扎进大脑,似乎身心彻底放松了。
“啊呀?~”貌美又性感的alpha毫不掩饰愉悦的叫声,尾音颤着拖出几个弯,“……坏小鸟儿,真是过分呢?~”
……明明是她让自己咬的,现在又怪到自己头上……
委屈的小孩眼眶红红。
临时标记能让双方更紧密感知对方的信息素和情绪,小alpha轻柔浅淡的信息素终于搽去了那层薄雾,清晰展露于被她咬了的alpha感知中。
像夜间湿漉漉的升腾雾气,月光下泛着粼粼波光的海,隐约能看见海面之下悠游浮动巨大发光水母,带着海风清新的气息,冰凉却不刺骨,只在吸入过多后会让人产生轻微中毒一般的激动眩晕。这一点倒是奇怪,不过大多数人都将中毒后的心跳加速当成了着迷。…反而更上瘾了。
“别哭别哭,姐姐不是这个意思……”贝尔摩德又亲亲抱抱安抚了一下萎靡的小alpha,很满意对方身上都是自己的味道。
她愈发满意,脸颊升腾更加艳丽的绯红,注视烛的眼神也娇媚如丝。——不过这让小alpha更惊恐地扯住自己的衣服。
“嗯……不如让姐姐看看,小蜡烛有没有好好发育……”
贝尔摩德这样说着就要伸手了。只是中途动作不变地微微侧头,车窗外飞进来的子弹擦过她的侧脸,留下一道血痕,从另一侧车窗飞出去。
她不爽地啧了一声,不情不愿停下扒人家衣服的手,摇下车窗。
外溢的信息素直直冲到对方眼前:不满且肆意的杀气。
……当然还有炫耀。
炫耀被那孩子临时标记了。
……炫耀自己犯罪么。真无聊。
琴酒嗤笑一声。
烛缩在后车座上,就这样注视着车里车外两瓶酒放着杀气互盯了五分钟。
……唔。
莎朗姐姐的信息素都要散了……
小家伙舔舔自己的手腕,舌乳头能感知味道,她也能从中尝到已经开始变浅的贝尔摩德酒香。烛很习惯酒的气味,所以她又舔了舔。像小猫一样。
那二位完全没注意到,依然杀气四溢地僵持着。
不过最后还是琴酒不爽地啧了一声,不想在这里继续浪费时间。银发的杀手冷静地移开视线,看向后座。
“……下车。”
粉色的孩子就探出一个脑袋来。首先是呆毛晃了晃,随后那双樱花一般粉嫩的眼愉悦地弯起。
“你好呀,g哥哥。我好想你。”
小小的水母蓬蓬一只,精致的面容还带着尚未脱去的稚嫩。她笼在厚厚的深色斗篷里,只从绣了金线的下摆露出白嫩水滑豆腐一样的大腿。琴酒看了她一眼,难得露出不带什么冷意甚至有点温和的笑意。
她乖乖地,推开已经解锁的车门,站在琴酒身前,俯下身靠近驾驶座,声音软软地和贝尔摩德说再见。
“莎朗姐姐,我会想你的。”
“……呵呵,当然,我的小蜡烛……”
小alpha温柔地注视她的眼,猝不及防被拽过去又狠狠啃了一口。
“贝尔摩德!——”
“你要离琴酒远一点……唔,万一什么时候就被他拐上床了,姐姐会发疯的……”
tk出手稳准狠地拎着未成年小孩的衣服领子,提溜到自己身边,手里的枪已经相当克制地没有立刻给那个讨厌的女人来上一颗子弹。
烛委屈巴巴地捂住下半张脸,眼泪汪汪,躲在琴酒身后,小心扯着他的风衣一角,遮住自己大半个身子。“……呜……”小粉团子小心碰碰自己的唇,抬手看见指尖的血色,“……出血了……”
伴随血色一同出现的是alpha清浅的信息素,也如它主人一般柔软,只是委屈。
“……被狗咬了要消毒。回去给你上药。”
琴酒低头,摸摸她的头发,嘴角勾起莫名的弧度,完全没有再管贝尔摩德,牵着小alpha离开。
贝尔摩德也不在乎他最后的一点刺,只暧昧而轻佻地冲那个频频回头的小粉团子送一个飞吻,“下次见哦,我的小鸟儿~”
她很满意对方身上的味道,也很满意自己的。虽然知道临时标记、尤其是aa之间,信息素注定不会停留太久,但至少现在让她很安心。
美艳动人的alpha升上车窗,禁闭环境里还残留有小家伙身上的香气。清浅如海风的信息素缠绕在她身上,贝尔摩德趴在方向盘上,埋着头,指腹轻轻划过后颈腺体处留下的痕迹。少女小小的一个牙印。
……乖孩子……。乖孩子。……
我的小鸟儿……
alpha重新抬起头的时候,已经恢复了往日正常的样子,似乎一切都不曾发生过。女星眉眼间满是漫不经心,唇边始终扬起若有若无的神秘微笑,驱车缓缓离开。
只是琴酒依然察觉一种冷意,是他杀手生涯中培养出来的杀气直觉,一阵阵地,强烈,并且丝毫没有减弱的趋势。
他意味不明地冷哼一声。
被惊动的烛好奇地抬头看他。
女孩儿今年只有十四岁,小小一只,还在发育期,身高还不足一米六。而握着她的手的killer身形高挑,烛要加上那根呆毛才堪堪到他的肩膀。
冬夜的东京气温已经变低,虽然烛自己不觉得,不过琴酒低头瞥了一眼她露在寒风中的胳膊和腿,皱着眉毛,相当不爽地。
“……贝尔摩德果然不会照顾你,”杀手冷冰冰的声音挑着刺,“那个女人麻烦又轻浮,你要离她远点。”
某方面来说相当可靠的一米九加的银发杀手神情不耐,但是动作相当温柔地,把那孩子的手揣进风衣的口袋。
……不过凑近也就能闻见那股子张扬炫耀的贝尔摩德酒味。
……真烦。
琴酒不爽地磨了磨牙。
和安全屋离得不算远,身高腿长的tk步履匆匆,小粉团子就有些狼狈地,几乎要小跑才能跟上。50米的距离,最后是被嫌慢的琴酒拎着衣服抱起来带回去的。
烛乖乖抱着他的脖子,很有眼力见地咽下那句“不是马上就要到了吗”。
小水母有些不解,无辜眨着眼睛,咬了咬指甲。——只是被琴酒挑开手,警告似的在她唇上伤口处点了点,声音平静又冷,“脏,以后不要什么都咬。”
……总感觉在指桑骂槐,是错觉吗……
烛更用力地搂紧他的脖子,脸埋进对方温暖的肩颈。“…唔。”没有拒绝也没有同意,只含混不清示意自己听见了。
琴酒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
…………
…………
安全屋不算太大,但是足够温暖。
烛坐在沙发上,已经脱了斗篷袍子,不算规矩地窝在沙发一角,跪坐着缩起来。
琴酒在给她看资料。一行行字一页页纸,那么厚一沓,小水母蔫儿巴巴的,感觉都要缺水变干巴了。
“……呜……不要看……”
小粉团子扑到tk怀里,眼泪汪汪地撒娇,被他熟练地抱着撸毛,眼都没抬一下。
贝尔摩德酒的味道已经变得很淡,取代的是怀里小alpha自身清浅的气息,软软柔柔的,被同样很淡的琴酒酒味包围着。这到是让琴酒心情诡异地好了一点,所以他也难得地答应,把资料随意放在了一边。
小alpha没什么防备心理,趴在他怀里,娇小的身体能被他一只手揽住。烛终于逃离了资料魔爪,正开开心心地晃着腿玩琴酒的头发,似乎完全不觉得这个姿势有什么问题。
——如果是两个alpha的话自然没什么问题——或许吧。
只是琴酒忽然有点好奇,为什么烛会觉得他是个alpha呢。
银发的杀手微微低头,看着那孩子坐在他的大腿上,墨绿西装短裤露出大片萤白肌肤,触感温润如玉。她自顾自地捧着他的长发,银白发丝流淌,被她缠在指尖。……小水母似乎完全不觉得,被一个在她认知中“同为alpha”的人触碰,是件什么值得在意的事。
琴酒禁不住哑然失笑。
可是他真的不是alpha。而且谁说alpha就不会对她动手动脚的……
又想起那瓶烦人的酒。琴酒啧了一声。不过也想起来之前烛被疯狗啃了一口的事。
“…让我看看你的伤。”
tk的指尖挑起烛的下巴,那孩子懵懵懂懂地顺应着,抬头露出淡粉娇嫩的唇。
只可惜被狗咬伤了。
琴酒的指腹虚虚抚过她的唇,稍稍用力,那道伤便又渗出血珠,染上他的指尖,被他舔去。
血液里也是alpha清浅的味道。
像海风,捉摸不透也抓不住,却很容易让逐风者产生激动眩晕的快感。
tk墨绿的瞳孔短暂扩大了。
不过他说上药真的就在上药。
微凉的药膏化于指尖,又被很小心地抹上小alpha娇嫩的唇。同时还要警告她“不能把药膏舔掉”,看着她心虚收回殷红的舌尖。
……
折腾了半天也已经深夜,无论是为了明天的任务还是为了在长身体的小家伙,都应该早点休息了。
琴酒很自然地把烛抱起来,推门进了卧室。——不过安全屋只有一间卧室。他把人放下来叮嘱。
“早点睡。”
小alpha打了个哈欠,一边揉着眼睛,点了点头。
看起来早就困了。
烛啪叽一下就倒在了床上,一点点闭上了眼,还是琴酒给她盖上的被子。killer看着根本不设防的小alpha,视线从对方露出的腰腹移开,眼里的无奈都要溢出来了。
身边躺了个极具吸引力的alpha、对方偏偏还不怎么安分地一直往他怀里钻,哼哼唧唧像只小狗一样。要不是因为琴酒的腺体被他割坏了,又常年嗑抑制剂和各种药,已经不能算个合格的oga顶多是个beta甚至能骗一下对信息素钝感的小家伙装一装alpha?的,但凡这里是个正常的oga、或者是个beta,——当然还有贝尔摩德那种居心不良的alpha——,小粉团子早就被啃干净了。
琴酒望着怀里alpha宁静温柔的睡颜,第一次觉得自己居然还挺有道德底线。
其实我是个好人。
琴酒被自己逗笑了。
…………
…………
一夜无梦。
只是第二天睁开眼手臂很麻,仔细研究发现是被睡相不好的烛夹在双腿间。几乎被她像八爪鱼一样地缠着。
琴酒有点无奈。尝试想把手臂抽出来,但是似乎轻微动作间碰到了什么东西……
“唔、咕唔……”
睡梦中的小家伙受惊,抖了一下,呜咽嘟囔了几句又缓缓放平了蹙起的眉毛,似乎是感觉周围没什么危险,她又沉沉睡去。
留下琴酒,恶劣地挑眉,舌头顶了顶上颚。
这孩子是个alpha。他若有所思地看着。自然也会有青春期alpha的反应。
——换言之就是晨勃了呢。
按刚刚碰到的感觉来看,虽然外貌小小的一只,但是居然还挺大的嘛。
琴酒觉得热心帮助有苦恼的未成年成员也应该是他的良好美德之一。
所以他又故意碰了碰。
东京,六本木。
一处相当普通的房子里。
卧室拉着窗帘。
粉色发的孩子神色怏怏,爱心状的呆毛也趴在脑袋上,被她身前的人伸手勾弄几下。
小家伙没什么动弹的气力,眼睛空蒙一片,迟钝地眨了眨,哼哼唧唧地蛄蛹几下又不动了。一副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样子,只是耳朵透红。
空气里飘荡的满是浓郁的信息素,酒香,和清浅如海风的气息。往常需要仔细分辨才能嗅见的、被小家伙藏的好好的信息素,失控爆发了一般地,像汹涌飓风潮水席卷。
琴酒垂下眼睛,仔仔细细把人从头到尾又看了几遍,确认没什么问题才放开锁着她的手,任凭小粉团子瞬间软趴趴地倒回了床榻间。
“咿唔……咕……”
呢喃着什么的小家伙似乎还没有从空窗期清醒过来,抓着被子的指尖有些泛白,偏又染着暧昧的红。
tk闷声笑了,姿态超级自然地起身去洗漱。银发杀手那双绿眼睛状似没什么情绪起伏,只是在洗漱台前任凭水流开到最大哗哗流个不止,也盯着自己的手看了半天,似乎在发呆。
是属于杀手的、因为持枪而掌心指腹生出薄茧的手,修长且骨节分明。……只是还沾着奇怪的、粘稠的、白色液体。
……不算腥,咸咸的,有点特殊的口感和味道。还混杂了小alpha的信息素,像是夏夜星空之下的海面。
总之是一场特别的尝试。
不讨厌,喜欢,甚至有点上瘾。……当然,那孩子怎么想的就不知道了。
只是还在洗手的时候忽然听到床那边传来什么重物倒下的声音,琴酒隔着门就看见那个晕乎乎的孩子,抱着被子,茫然地坐在地毯上。
不过现在脑袋顶的爱心呆毛倒是支棱起来了。
“……怎么摔下来了。”
烛呆呆地仰头,看向身高腿长的琴酒大哥,毫不抗拒被他抱着重新拎回床上。粉色的女孩慢吞吞地,把之前翻出来、但是刚刚胡闹的时候全卷进被子里的外套斗篷重新找出来。
“……不知道……唔。”
可能是刚才闹得太狠了,烛下床的时候差点崴了一下摔倒。
小alpha惊奇地眨了眨眼,回头的时候又看见了琴酒的脸。对方还在翻那一沓的资料。
烛挠挠脸,吧嗒吧嗒光脚踩在地板上去洗漱了。在她的认知里,琴酒和贝尔摩德一样都是个alpha,aa之间连临时标记都消散得很快,就算摸了鸡儿又怎样……就和好兄弟互帮互助一样吧。
嗯。
所以完全没有什么感觉的alpha咕噜咕噜漱口。
表面还在翻资料的琴酒其实什么也没看进去,忍不住又想起来刚刚起床前……
…………
小alpha几乎是挣扎着才从梦里醒来,满脸惊恐地。本来是个很正常的美梦,开开心心的女孩儿还在梦里戳草莓蛋糕玩,只是忽然被什么东西碰了碰。一阵恍惚感过后,她就发现刚刚还只有她手掌大小的草莓蛋糕忽然变得比她还要大好几倍,甚至长出了手脚和人类的五官,狰狞得像是童话故事里会出现的蛋糕大怪物。
那个大蛋糕还一把就把她抓住了,就在它要把脑袋凑过来的时候,烛眼泪汪汪地醒了。
只是……
“……呜、呜……”粉发的女孩不安地试图退缩,满脸都透着茫然和下意识的害怕,深粉的眼眸还带着要掉不掉的眼泪。“……g哥……嘶……”小alpha感觉自己某个敏感部位忽然被小小用力地掐了一下,一时间神色都有些萎靡。
“醒了?”
好像不觉得有什么不对的tk甚至凑过去,揽着小水母的腰把她捞了起来,捞进自己怀里,按着。
还在发育期的小家伙身型太小了,几乎能整个埋在琴酒怀里。她相当费劲地从对方胸口处把自己的脑袋拔出来。
“g、g哥——啊、唔……”
……手、手……呜……
小alpha整个人都要变粉了,浑身止不住颤着。
“嗯,我在。”
依然是相当淡定相当靠谱的killer,完全不像是会把未成年alpha按在自己怀里强制去摸对方几把的样子。
过于陌生且汹涌的快感一阵阵涌上脆弱的神经,再又神经传输到大脑。烛只感觉全身的力气都没了,被琴酒按着靠在他身上,粉色眼睛早已失焦,不规律地眨动,忍不住握紧了拳头,想抓点什么,最后只泄愤似的扯了两把对方垂落的银色长发。
tk没什么感觉。
烛天生对一切感官都是迟钝的,包括信息素,包括痛感。但是这其中不包括她从未体验过的、或者说从未有过如此鲜明体验的,汹涌的情潮快感。
身为alpha的小家伙无疑说是合格的,虽然人看着小小一只,但是确实有相当、甚至过于alpha的性器官。一看就知道不怎么使用的器官,粗长但粉嫩嫩的,弧度自然微微上翘,凶器,但是可爱。……看模样就知道肯定能草人草得很爽。
现在被人相当暧昧地撸了。
“呜、呜呜……”
烛只感觉自己周身全是琴酒的气息,她几乎从未如此清晰地感知过别人的信息素。不知为何对方的信息素还带着隐隐勾引的意思。
……是错觉吧。g哥又不是什么oga……
灼热的欲望勃发,让她有些无所适从。
小家伙只能无助地呜呜地哭,像水母一样挂在琴酒身上。只是让他心情更好地微微勾起嘴角,手法倒是更恶劣了。
烛难耐地蹬了蹬腿,脸颊红的像是喝醉了酒。只是她整个人都被银发的杀手圈在怀里,愈浓的酒气激起alpha下意识的信息素放出,几乎瞬间就被那些信息素给缠住了。
“……难、难受……g哥……呜……”
在即将到顶端的时候却被人堵住了。小alpha下意识向身前的人寻求着帮助,抬了头,只是眼神空洞又迷茫,虚焦的不知在看向何方。那双水润的眼睛被人很轻地吻了一下,耳畔是无奈的轻笑。
“……乖孩子……”
……
最后是超限效应导致大脑一片空白。只记得汹涌的琴酒香。
…………
…………
今天是圣诞前夜。
六本木街道难得在白天也人来人往的,圣诞树五光十色地在调试中闪烁,还挺有节日氛围。
烛的视线好奇地在街边林林总总各色酒吧俱乐部中划过,还被一家店门口一个“看着就不正经”琴酒语的oga抛了个媚眼。
烛脸红了。
琴酒杀气狂飙。
被琴酒略带强硬地拉走了。——走的飞快。小家伙跌跌撞撞地跟着,墨绿斗篷袍子的衣角都在空中飞。
tk的冷气直到最后上了车才好一点。
驾驶座的伏特加瑟瑟发抖,问也不敢问。
“开车。”
琴酒声音冷冰冰的,吓得他的小弟手一抖。烛乖乖地在后座当鹌鹑。
但是不说话不代表tk不会看她。
——尤其是视线又落到小家伙斗篷袍子下穿的西装短裤,露出白嫩又纤细的大腿小腿。衣服也是,车里温度高脱了斗篷,只穿着一件短衫,肩膀还是镂空的,露出女孩同样白皙的胳膊。
……穿这么点,别被冻死了。
烛还在发呆呢,劈头盖脸就被一件丢过来的风衣盖住了。
废了半天劲才从衣服底下钻出来的小团子懵懵的,原本打理好的水母头都被弄的有点乱。有强迫症的tk皱了皱眉,又把人拎到自己怀里给她绑头发。
最后到目的地的时候,还是琴酒拿着那件和他同款的黑风衣,拧着眉毛站在不远,看烛和伏特加说话。
好司机伏特加给给很久没见的小孩烤了小饼干,正把那个精致的粉色盒子递过来。笑眯眯的小家伙高高兴兴地抱着小饼干,凑过去贴了贴他的脸,声音软乎乎得像棉花糖。
“谢谢你,伏特加叔叔。”
……真可爱的小孩。
伏特加老脸一红。
“你喜欢就好。”——只是在贴贴之后立刻就被加强的冷气袭击了。干咳了几声的小弟急忙开车溜走了。
“……过来,”银发的杀手冷着脸示意,“今天要和别人对接,我给你再说一遍任务。”
……其实也知道烛根本不会听……
烛哒哒地跟在他身后,身上披了那件被琴酒强行套上的风衣。不过本来就是tk的衣服,烛比他矮了快四十厘米,袖子都要卷好几下才能露出手来,长度及杀手小腿的风衣下摆更是直接拖在地上。
所以进门的时候,只顾着低头注意别绊着衣服让自己摔跤的烛很容易地就没注意前方停下脚步的琴酒,直接撞上了他的后背。
降谷零——或者说安室透,刚刚得到代号不久的波本都以为琴酒要骂人了。或者至少要放点杀气威胁冷刺几句什么——之类的。
但是琴酒没有。甚至他只是平静到有点无可奈何地,说了一句“看路。”
安室透其实没有看见琴酒身后的是谁,一开始甚至没有发现有人。直到那孩子抬起了脸,走前了几步到琴酒身边站着,满眼好奇地打量他,他才发现那居然是个那么小的孩子。
还是个alpha。
安室透呼吸一滞。
也不知道是该先奇怪为什么一个小alpha会跟着琴酒、还是该想这么小的孩子为什么会在组织、还是该想什么,总之是那孩子还没来得及和他打招呼,就被琴酒带走进了后室。也不知道在里面干嘛。
安室透也就靠在门外等。
等啊等的他无聊也开始回想,想了半天想起来那粉发的孩子身上漆黑的风衣。他忍不住比划了一下那个长度和宽度,难得犹疑片刻。
……黑衣组织罪加一等。
——只是在房间里给烛找厚衣服的琴酒忽然背后一凉。不过他也不在意。
…………
今天的任务说简单其实也挺简单的,可能也只是为了让烛认识一下新的代号成员。……或许吧。只是这孩子无聊自己这么想的。
琴酒去接个电话,她坐在集装箱上,撑着下巴看不远处落日夕阳在海面的倒影。箱子下是安室透,欲言又止地抬头看她。
小孩换了身衣服,不算太正式的小西装三件套,宫廷式的白衬衫,外衣披着,胸口是一枚蓝水晶水母胸针,左肩上是羽毛和玫瑰的立体装饰。袖子和衣角都嵌了金边。
他看着烛,几度想张嘴说些什么,又纠结地闭上。
这孩子太小了……
安室透有点良心不安。
尤其是他本人是个oga来着。
……看见年幼的alpha就更有负罪感了。
烛倒是有点好奇,波本一直盯着她,还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是想说点什么呢。她嗅了嗅鼻子,只能闻到空气中弥漫的咖啡味,而不能分辨他的性别。
这次任务出门之前,先生耳提面命让她离所有的oga和beta都远一点。可能是因为他自己是个alpha所以没有给烛下alpha禁令——什么的。……不过他好像忘记了烛的钝感综合症……不过应该问题不大。小alpha完全没有吸取教训和戒心的。
不过烛从来不是个主动的孩子,尤其在琴酒已经回来的情况下。
所以她只是自然而然地,将视线从遥远海平面收回,低头又垂眸,落在那位身高腿长的银发杀手身上。看着他仰头,神情冷淡地注视自己。——不过其实已经是很温和的表情了。
“下来。”
琴酒望着那个坐在集装箱顶端的孩子,她粉色的头发被风向后吹去,也吹起衣角。烛的手撑在集装箱边缘,低头,踩着小皮鞋的腿轻轻撞在箱子侧面,神情遮在阴影中,看不甚清。
……只觉得她像鸟儿一样,仿佛下一秒就要飞走,消失不见。
琴酒忍不住蹙起眉,试图压制这种无由来的失控恐慌。而那引起恐慌的孩子只歪了歪脑袋,仿佛什么也没有察觉到。
…………
烛本来是瞄准空地才跳下去的,只是落地之前被tk接住了。
“……g哥?”
不解的alpha眨眨眼。年幼的女孩下意识搂着他的脖子,半坐在杀手伸出的结实温热的手臂上,被他搂在胸前,重心一歪,倒在他怀里。
烛太小只了,不过比例很好。而就算是被人抬高抱住了也不比琴酒高上太多。
“……”琴酒只是摸了摸她的脸,有点冰凉。他几不可见地抿了唇。“回去了。”
“那、那先放我下来……g、g哥!我自己能走!……”
只是被完全当耳旁风了。
在高处没有支点借力,一些挣扎也被很轻易地镇压了。
失败的烛泄气地趴在他肩上,用力拽了他的银发,眉眼怏怏的。tk完全不在乎这种轻微的疼痛,只是闷声笑了。似乎有点愉悦。
脑袋搭在琴酒的肩颈处,从这个视角往后看,还能看见一个人——烛干脆盯着安室透上上下下地看。
也不是为了什么,主要是想知道自己到底能不能分辨六种性别。
认真闻和分析了半天,除了被愈发浓郁的琴酒香气熏的晕乎乎的,便只闻到咖啡香。
……还是认不出来……
小孩叹口气,蔫儿了一样,爱心呆毛有气无力地,把侧脸贴在了琴酒颈窝上,有点难过地合上了眼,被他安抚地摸了摸发顶,摁着后脑让她往自己身上又靠近了点。
……有点无限接近于后脖颈腺体的位置。
烛啊呜一口,泄愤似的叼着嘴边一块皮肉,忽略腺体,也没用上力,只是牙在上面用力咬了。琴酒只是拍拍她,甚至示意要是再用点力也无妨。
小alpha喜欢咬人。
tk眉眼间满是不在意,漫不经心地,想着就算被她咬了腺体标记也无所谓。——然后才想起他的腺体已经动了刀子。当初割坏了,后来干脆就切除了。不知道又是什么实验药,居然对信息素没什么太大影响,但是无法被标记,对alpha的需要几乎没有。
这是当初他作为一个oga却能接近小alpha的原因之一。
但现在想起来。
……有点……
烛莫名其妙地看着他心情忽然不好了,“唔”了一声,歪歪脑袋。
安室透、安室透五雷轰顶。感觉他的脑子好像要烧了。咖啡味的信息素都有点紊乱。
即使和琴酒他们分道扬镳,这位卧底也只是坐在自己的车里,脑子依然混乱的。
“……啊?”
她还是个孩子……alpha、那么小一个alpha、琴酒你……
安室透艰难地让自己平静下来,努力冷静去分析。
oga紫色的眼几次开合,好不容易才长舒了口气。
……他其实连那孩子叫什么都不知道。琴酒和她的交流相当直接,也被他看的很紧,除了那段他去接电话的短暂时光,安室透几乎没有和她搭话搭讪的时间。
有点挫败。
黑皮公安靠在座椅背上,咬了咬牙。
……鬼神神差,又回忆起刚刚,那孩子被琴酒接住抱在怀里的时候,下意识露出的神情。那种可爱的、惊恐的神情,却只会让人觉得她在向你撒娇。……之后的挣扎也是。对一个成年人来说,那孩子的力气太小了。所以很轻易地就能像禁锢不听话的猫儿一样把她锁住。
所以那孩子最终还是认命地,老老实实趴在他肩上,无聊又愤愤地和他说着什么抱怨的话。也还是被三言两语就顺毛撸好了。
太……
太乖了……
完全不像是组织会有的人。
反而像是、……安室透忽然想到什么似的,垂眸,喉咙口有些干涩。他艰难地咽了口水,眼里晦暗不明。
……像是豢养的,天真又脆弱的笼中鸟。珍惜到不允许她离开自己的视线,担心她随时可能飞走或是死掉、总之完完全全消失不见的,那种珍视到病态的态度。
……不,不管怎么说。还是得先和她接触才行……
——只是虽然这么想着,安室透却也没想到下一次的接触会来的这么快。
快到让他有点不合时宜的受宠若惊了。
…………
…………
新的一天。
站在那孩子身前的安室透有点僵硬,想说点什么,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那孩子扬起了脸,埋在毛茸茸的衣服领子里,和前几天见面时不同,今天的她脸上泛着病态的苍白,像是虚弱极了。烛轻柔眨着眼睛,“……你知道吗?”
她耐心地重复一遍,问他:“我要去哪儿?”
……多么。
一个苍白又病态脆弱的孩子。
……去一个,同样苍白病态的地方。
天。……
安室透伸手,好半天才握住她冰凉柔软的手。
“……我会带你走。”
年轻男性的声音低低的,像普通的交流,又像是一个古怪的承诺。
他握着手的孩子只是注视他,似乎什么也没听清,深粉的眼迟钝地眨动。
过了半晌才轻轻点头。
其实只是昨天晚上偷偷沉迷打游戏熬夜了的小家伙,然后半夜还被找上门的琴酒提溜着说教了一通。
……他在说什么?
烛困顿地努力保持清醒。
距离上次和安室透见面已经过去了几天,这几天她都住在组织的安全屋里。不过已经不在六本木。
在杯户町。
……隔壁就是米花町。偶尔能看见去上学的高中生。
说实话,最近烛确实有考虑过要不要搬去隔壁米花。倒也没什么原因,只是她喜欢的一家拉面馆搬到那边了。
打电话给那位先生,先生沉默半分钟后就和她说在米花町3丁目31番地给她买了房子。
烛的生日是三月三十一日来着。
…………
今天本来轮不上安室透的,毕竟琴酒看人看的那么紧。所以他好奇地多问了几句,得到烛乖乖的回答。
“……唔,g哥哥,有事走了。……”
北海道那边突然出了事,好像闹得挺大的,琴酒才不得不紧急去处理。——所以这件事才落到了安室透头上。原因还有一个,烛之前见过他。琴酒担心她看见不熟悉的人会害怕,……所以虽然他不太待见波本……
最后莫名其妙喜提琴酒杀气四溢地持枪警告威胁半个晚上的安室透揉了揉脸。
被警告“不要做多余的事”的波本威士忌超级自如地牵着烛的手,拉开后座车门让她上车。
烛太困了,靠着车门就开始睡觉。小脑袋一点一点的,幸亏安室透开车稳当,她才没有撞着额头。
按着导航左拐右拐,大路转小路,最终停在一栋模样普通的漆黑大楼前。那孩子迷迷糊糊地醒了,却没有完全清醒,游魂一样地拉开车门下车,差点摔着。
安室透无奈地把小alpha拎起来,顺手拍了拍她身上不存在的尘土,撑在车头看她走进那栋建筑,漆黑大门打开露出部分金属走廊,弯曲深入建筑内部,散发奇怪又熟悉的气味。
几乎不需要怎么分辨,安室透能闻出来,那是医院的消毒水气味。……还有奇怪的药的味道。
嗅觉灵敏的oga揉揉鼻子打了个喷嚏。
…………
…………
烛还没来得及推门,它就自己打开了。——准确说,是被里面的年轻alpha,她掐着时间拉开了门。
“……进来吧。”
年岁也不算大的研究人员披着雪白大褂,微微垂眸,望着烛,一向冷漠的神情难得带了点笑。现年16岁的雪莉酒、或者,宫野志保,伸了手,示意烛进门。
在她进门后又锁上了门。
隐蔽性封闭性都极好的实验室内没有别人,烛坐在手术台上,晃着腿。
“怎么脸色这么差?”宫野志保摸着她的脸,不解地蹙眉,轻声问着。“……那家伙果然不会照顾你。”
她毫不掩饰露出厌恶的神情。
烛蹭蹭她的脸。“……才没有,g哥对我很好啦。”小家伙这样说着,只是在别人眼里似乎完全没什么说服力。
与少女研究员冷淡的神情相反,她的信息素反而是偏向柔软和苦涩的甜。
烛最喜欢的巧克力布朗尼蛋糕。
粉色头发的小家伙磨磨蹭蹭地,试探性伸手揽住大蛋糕的腰。
意料中的没有被拒绝。
她心满意足地抱着,差点呼噜呼噜几声。
大蛋糕把冰凉的手放在她的后颈,激起烛下意识的轻颤,又被安抚。宫野志保一下一下抚摸小alpha的脑袋和后颈,任由她在自己怀里肩颈乱蹭。
只是日常体检而已。
她很快翻完了以前的资料,沉吟片刻。
精英天才研究员语气不变地,拍拍烛的背。
“乖,躺到床上去。”
……所以,事情为什么会发展成现在这样呢……
烛逃避地把脑袋埋进身前alpha的颈窝,却在她身上嗅到自己信息素的味道。
“唔……”
温柔清浅的风变成了巧克力布朗尼味的。
自控力不强的小烛又在她怀里蹭了两下。
“信息素很健康呢。”
棕色发的少女alpha垂眸看向手中的报告,下巴搭在烛的肩上,半拥着她,眉眼带笑,执笔写了什么。
“……无论从哪方面来说都是很健康的alpha……很好。”
换了一件白大褂,也好好地整理了衣服,除了交融的信息素,似乎刚刚什么都不曾发生过。
研究员的眼尾泛着些微的红。……难道是错觉吗,她的唇上牙印还渗着血。
宫野志保看着喜欢咬人的小alpha,摸了摸唇角。
依然衣冠楚楚的alpha少女站在手术台边,整理散落的仪器。手依然很稳,也仿佛没有异常的样子。只除了偶尔低头,半长的卷发垂落,露出颈部一片啃咬的牙印。以及腺体。
alpha的腺体和周围都是另一个alpha意乱情迷时留下的痕迹。
研究员表面上盯着档案认真严谨的样子,实际上则是在思索,怎么才能把aa间的临时标记保持的更久一点。
……久到,永久标记就更……
啊。
宫野志保木着脸,拍拍脸颊。
…………
…………
会做出这种事,可能也有点情绪上头。……当然更主要的原因应该是贝尔摩德那女人带着满身信息素的味道突然来她面前晃——
尤其是今天刚好赶上易感期,所以情绪上头发生点什么也很正常。
年轻的alpha胡乱想着,完全不去想明明易感期只会让她更冷漠且拒人于千里外,手下倒是很自然地把抑制剂通通倒空。
烛坐起来,拉扯了一下刚刚被揉乱的衬衫,有点苦恼地看着领口处不小心印上的唇印。……被g哥看到了一定会被骂一顿……唔。
小alpha毫不犹豫挂断了琴酒的电话,转头冲着宫野志保歪了歪头。
“……会被g哥骂……”
她的嗓子带着点哑。
巧克力布朗尼蛋糕沉思片刻,嗅了嗅空气里飘着的信息素气味,翻了半天,从柜子里翻出一罐改良版的信息素消除喷剂。
经常流通在黑市里,不过似乎作用是方便那些偷情的ao——咳咳。
宫野志保滋滋滋地往小烛周身喷了一圈,又把那个唇印很努力地擦掉。再靠近闻闻,已经彻底没有巧克力布朗尼的味道了。
虽然满意地点了头,但是易感期的alpha还是有点不可抑制的失落。肉眼可见的莫名难过。
不明所以的小家伙被喷的打了个喷嚏,习惯地凑过去哼哼唧唧撒了娇。
呆毛抖了抖。
心情指数莫名up的alpha再一次感觉易感期真不是好东西。宫野志保抿着唇,一脸严肃地揉搓捏小alpha的脸,同时给她嘴里塞了块糖。
烛一边鼓着腮帮子咬糖,一边含糊着接通了琴酒的第不知道多少通电话。
“……g哥,你回来啦。”
得到的回应是依旧冷气四溢的“结束了就快点出来。”
烛打了个哈欠应好。
离开漆黑大楼的时候,看见的就是站在不远的银发杀手,点了支烟,满脸不爽和不耐。只是看见了烛,琴酒抖了抖烟灰,把烟随手按灭,走过去。
“走吧,送你回去。”
tk说话一如既往直奔重点,视线在对方身上滑过好几圈,似乎都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烛确实悄悄地松了口气。
但是低下头的小孩没有看见琴酒一瞬间死死拧着的眉毛,转头盯着实验大楼的、那种仿佛能烧穿外墙把里面的混蛋拎出来分尸的眼神。阴沉又杀气森森。
“烛,”
他很难得的,用难以揣测的语气念着“rooku”,甚至有点温柔。他问,
“你今天见了谁?”
……是波本,还是雪莉呢。
琴酒摩挲着方向盘,绿眼睛眯起,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米花町。
三丁目三十一番地。
一栋两层小洋楼亮起了灯。
烛踩着小黄鸭拖鞋从浴室里走出来,头发披在身后,湿哒哒的。她有点不解地,看向那个待在她新家二楼主卧室里还泰然自若的男性。
“g哥哥,你不是还有任务吗?”
小alpha的脸上还带着水雾蒸腾染上的红,如初春最娇嫩的桃花,被琴酒摸了摸。tk很自然地取了干燥浴巾给她擦头发,视线自然下移,在烛的后颈、尤其是腺体上转了几圈。
没留下什么痕迹。……还算乖觉。
“……别人会做的。”他语意不明地回答,——而刚回到家就被一封邮件找上门的波本骂骂咧咧地又出门了。当然那些任务其实还分了一点给苏格兰和黑麦——威士忌三人组骂骂咧咧地。
烛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对了,g哥,”粉头发的孩子像是忽然想到什么,抬起眼,有些迷惑,“先生让我要好好生活……说我不能再和之前一样了……唔,他是什么意思啊?”
完全没听懂的烛把求助目光投向琴酒。
——其实是在说,要好好地学会一个人生活,不能离贝尔摩德和琴酒那些邪恶的alphaoga那么近了。boss有点担心、好吧是很担心,辛辛苦苦养大的小孩会被一口叼了吃掉。
之后就算把他们调到南极去喂北极熊也缓解不了他的怒火啊——
所以为了杜绝小女儿被坏人骗身骗心、他本人大发雷霆把人丢去南极、以及组织在日本地区没有顶梁柱这三大状况,相当有远见的boss当下决断,让烛离那些人都远一点。
……什么琴酒什么贝尔摩德什么雪莉……通通打入小黑屋。
虽然是这样安排的,但是似乎完全忽略了一个问题……
说的太含蓄了,养大的天真小孩没有听懂。
琴酒听懂了,但是他可以装作没听懂的样子。
银发的杀手微微低头,凑近他怀里的天真鸟儿,幽绿眼瞳像猫科的猎食者,紧紧盯着她。睫毛颤了颤,流露出浓郁且猩红的欲望,似乎是要把锁定的猎物连皮带骨一起吞下。
“那一位的意思,”他的声音低低的,不过完全没有什么心理负担开口说话:“是想让小烛成为一个,更厉害的人。”
“嗯……是、是吗……”
烛只感觉琴酒的指尖划过她的脸侧,有点发痒地往一旁侧了侧脸,又被对方加了力度轻轻捏住下巴。
“我怎么会骗你呢。”琴酒吐词的语气轻缓,“……不过,我的,小家伙……现在是一个合格的alpha吗?”
杀手的体温微凉,手掌覆在烛的脸侧,语气莫名,含着似有若无的笑意。
“……唔、唔……”
其实很想说“雪莉说她是很棒的alpha”,但是烛的直觉制止了她。小小只的alpha无措极了,
“……”琴酒轻笑,很自然地把人拽进自己怀里。烛一个踉跄跌在他的腿上,下意识抬起的手撑住对方的胸膛。
……为什么感觉很危险……
直觉系小水母慌乱地想逃跑,却被摁在了对方腿上,被迫趴在他怀里。“g、g哥……唔,我、我……”烛已经在努力忽视对方摩挲她腰间的手了,努力推拒着,眼珠子乱转,颠七倒八地找着借口。“……雪、雪莉说我很健康……不、不用摸了……呜……”
那只手倒是如她所愿地停了,但是看琴酒的脸色,好像更危险了……
“……她一个alpha知道什么,”琴酒一点点挑起唇角,露出白森森的牙齿磨了磨,缓缓眨了眨眼,“……当然得让我,亲自看看。”
“唔!唔咕……g哥……呜……”
猝不及防被人摁着强制亲了。
酒味一下子变浓郁了,在温暖的室内飘荡,混在空调热风里呼呼吹。
烛晕晕乎乎地,都没有察觉到腺体在被人暧昧地摩挲。
直到小小烛被摸了一把。
小alpha像只受惊吓的兔子一样试图逃跑了。
“……乖孩子……我不会做什么的……”琴酒只好先摸摸她安抚诱哄着,不留痕迹地蹙了眉。现在他倒是觉得自己切了腺体是件麻烦事了,信息素连alpha都勾引不了。“……会让小烛很舒服的……”
小孩犹犹豫豫地,似乎在判断他话语的真实性。好半天才乖乖地松了手,深粉的眼瞳天真又纯粹。
……有种带坏小孩的感觉。
琴酒为此内疚一秒,然后把小孩捞上了床。
“……我只是检查一下你的身体。……嗯,看起来确实很有活力呢……”
不、不应该是alpha吗??——
女孩坐在床边,月光滑落于她光洁的脊背,捧着脸,不敢置信地回想。
怎么、怎么会……
alpha也会有生殖腔吗?
烛的动作一顿,深粉眼眸不解地眨了眨。她试探地戳了戳狭小紧致的深处腔体,怀疑了自己的生物知识也没有怀疑琴酒的真实性别。
从未开拓过的甬道炽热生涩,alpha的信息素无法引起身体的反应,完完全全是靠着精神兴奋才产生了痛苦中的愉悦。
琴酒任由烛四处摸索自己的身体,少女的面容一派纯粹,染上了情欲的粉和酒香,仿佛终于坠落掌心的星。
这孩子喜欢咬人。
脖子、后颈、肩膀、锁骨,再向下的胸部更是布满了密密麻麻甚至渗血的牙印。
烛心虚地把血珠一点点舔掉。
粉嫩柔软的舌灵活卷起殷红血珠,期间时不时贴上体温偏高的肌肤,激起一阵不明原因的战栗。
琴酒垂眸望她,伸手一点点摸过烛的脸侧,没有多说什么。
无法被标记的oga对alpha真的有吸引力吗?
他捧起像小狗一样还在舔伤口的小烛的脸,和那双懵懂的粉色眼睛对视。
那孩子的一小截舌头还露在外面。
“唔唔咕……?”怎么了,g哥?
小家伙含含糊糊地说了什么,
“喜欢我吗。”
绿眼睛的杀手神情相当冷静平淡,捏了捏烛的脸,看着女孩儿超自然地点头。
“喜欢。”
烛说。
烛喜欢琴酒、也喜欢其他人。琴酒和喜欢和烛的喜欢是不一样的,琴酒当然知道。
但是吃个代餐无可厚非。
tk冷静地冷静了一下。
“……好孩子。”他的话语带着隐秘诱哄,“做吧,做你想做的一切。”
银发的杀手微微勾唇,幽绿眼眸宛如盯上猎物的捕食者,因兴奋而扩大。只是他压下了精神过度的躁动,摆出一副祭品的姿态,主动、充满牺牲意味地主动低了头,露出脆弱后颈。
他刻意放缓的声音,如藏匿于厚重落叶下的蛇。
攻击本能驱使着alpha轻而易举咬上眼前人的脖颈。
情欲,是无法控制的情欲。
烛生疏地摸索眼前oga的身体,素白的手在肌肤上滑动,仿佛拨动温热琴弦,浅唱低吟。
“……但是alpha真的也有生殖腔吗……”
最后的最后,这孩子依然低低地问,依赖又信任地望他。
“g哥哥,”烛伸手压了压他的肚子,歪歪脑袋回忆生物知识,“射进去了,也会像oga那样怀孕吗?”
不知道为什么居然接受了“alpha也会有生殖腔”设定的小烛,始终没有想一想,她的g哥哥有没有可能实际上是个oga呢。
琴酒懒洋洋地,像餮足的大猫,只把烛的手从微胀小腹移开,警告似的捏了捏。“……不可能。”别说alpha到底有没有可能怀孕,作为oga,早期实验已经使他无法受孕,所以无论怎样也不会有孩子。
烛有点失望,“好吧……”
粉头发的女孩埋进琴酒胸前蹭了蹭,有些疲倦,传出来的声音闷闷的:“那别的alpha也会有生殖腔吗?”
……到底为什么,哪怕相信了奇怪的知识,也不愿意怀疑一下自己的性别呢。
琴酒沉默片刻,默默叹了口气。“……蠢。”
小水母今晚胡闹够了,已经累了,没有听清。这孩子半眯着眼睛,环绕在她身侧的信息素安详而宁静,如夜空下波涛不惊的海,点点星光浮现。海风轻柔,拂过旅人脸庞,是最好的摇篮曲。
鸟儿栖息在风里。
……睡吧,睡吧,远方的孩子。
昏沉繁星也在你梦境。
——所以是哪怕上了床,也依然对琴酒alpha身份坚信不疑的一个不太聪明的粉毛小女孩。
烛眨巴眨巴眼睛,满脸无辜地,看向眼前新的419对象:“我没有和别的oga上过床。”
“你是第一个。……唔,要怎么说?“我会对你负责”…吗?”
——眼前的青年有一双相当温柔的蓝眼睛。
诸伏景光默默捂住了脸。
“……不、不是……”他相当有罪恶感地开口,结结巴巴解释,“我不是oga……是beta。”
只是出于善心大发捡了个迷路淋雨的小孩回家,结果当晚就发高烧了——不,其实是易感期到了。
结果稀里糊涂就上床了。
——但是事后居然听说对方只有14岁——??!!非要说的话已经可以结婚了但明明这个年纪还是个小孩!!——而且还是第一次、说什么要负责任的话……
诱拐未成年alpha上床,已经可以进监狱了。
正在邪恶组织卧底的诸伏景光感觉负罪感前所未有的强烈。
他默默地碎了。
“beta的话,是不需要我负责的意思吗?”
她不懂,深粉的眼瞳深处始终是与周遭格格不入的纯白色彩。
烛披着宽大的男款衬衫,歪了歪脑袋,语气轻柔。“是吗?”
她问,认认真真地求教。
——他很想说就当做一场梦忘了吧。
诸伏景光忍不住后撤半步,又被身上隐隐作痛的伤限制了步伐。
只是这孩子身份可不一般。
卧底克制自己的同理心,藏起眼底的思虑。
无论如何……
苏格兰威士忌轻轻吸气,半垂着眼,印着齿痕的唇苍白单薄,露出的肌肤也布满青紫痕迹。“……当然。”他的语调温和,实际上都恨不得钻进地里了,“……当然、是我要对你负责。”声音磕磕绊绊地。
愧疚的诸伏景光凑上前,虚虚拥抱她。alpha清浅的信息素如风一般吹过,仿佛拥有她就能得到无上的自由。
“不自由的鸟儿……也会好奇乌托邦之外的世界吗?”
不,不是乌托邦。
诸伏景光想。
——是女巫的高塔。
青年眉眼温柔,伸手,揉了揉烛的手腕。一手揽着她的腰,一手将她拥入怀中。
少女的腰肢纤细柔软,却纹刻漆黑纹路。扭曲如水母的奇异纹样盘桓于她的腰椎,漆黑,诡异,不详,触摸上去完全是刺青的略微不平感。
诸伏景光自然以为那是组织的某种占有欲证明。
而烛也不知道那是什么。
那东西是突然出现的……只是哥哥说,任何“异常”的东西都不要与任何人说。
烛是个乖孩子,所以她只是沉默,似懂非懂,扬起温柔的笑。
“好吧,我今天还有任务呢。”粉色的孩子眉眼间仍带着易感期的疲倦脆弱。实际上beta无法安抚一个处于易感期的alpha,也只是因为烛尚且年幼、归根结底是身体机能发育不太完整,所以即使不需要oga也能熬过去。
烛倒是没有这方面的想法,只是思考今天的任务到底要怎么完成。
“——不然,g哥哥又要生气了。……好可怕……”
黑发的青年内心一团乱麻之际,忽然听见怀里的孩子无意识喃喃一句。一瞬间,诸伏景光的眼睛都瞪圆了不少,同时升起的是对组织的深恶痛绝。
这么小的孩子……
苏格兰威士忌没有、也不可能有任何理由去阻止另一个成员完成组织的任务。
他只能看着那孩子一点点走远。
离开了自己的alpha,即使是bate也难免有些患得患失。尤其是在愉快夜晚结束后的早上,负罪感和道德底线齐齐鞭策他的所作所为。
诸伏景光按压着眉心,深深叹气。
烛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也不知道刚刚随口的一句话又让对方脑补了什么。——那句话实际上的全文是:
要赶紧回家了。不然,g哥哥又要生气了。
琴酒每次暗戳戳或者明晃晃生气的时候,都要断了她的巧克力供应链,对巧克力脑袋来说简直“太可怕了”。
回到了三丁目。
只是在回家路上经过了很喜欢的一家甜点店,,看见“今日促销”菜单里居然有巧克力布朗尼——
“这个、这个,还有这个,”光速进店的小烛连粉色眼睛都闪闪发光,露出相当可爱相当难得一见的星星眼,“各要一份——诶?”
维持着歪脑袋的动作,她有点疑惑地和收银员对视,眨了眨。
已经很有未来打工皇帝资质的安室透默默低头。
他还真有点害怕烛会开口喊他波本什么之类的,但幸好老板从后厨兴冲冲地出来了。
高挑女性踩着高跟鞋,把系着的围裙随手一丢,哒哒哒哒,简直眼睛都在冒光,一把抱住了烛在怀里蹭蹭,心满意足地都冒出了粉红泡泡。
“唔……姐姐……”
“小烛呀~哎呀,还是这么可爱呢,快来让姐姐抱抱~????”
安室透敢发誓他从没听过老板这么软绵绵的声音,简直掐着嗓子说话。吓得他都手抖了。
好脾气的真·软绵绵小烛乖乖坐在她腿上,任由店主捏捏她的脸,又掐圆搓扁。不过也就没有看见安室透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怎么办,感觉老板是炼铜癖,要不要报警。
他的手在拨通键上停留了很久,视线也在老板身上停了很久。
看着那孩子被老板亲的满脸通红,害羞地推拒,脸上落满了热情的唇印,埋胸憋气到甚至被松开后才能大口大口地喘气。
已经算是有点冒犯的亲近了,但是那孩子却完全没有拒绝的意思,温温柔柔地,似乎对待谁都一片赤诚。
安室透一手提着装蛋糕的袋子,一手牵着小女孩,走在回她家的路上,木然地想。
要怎么才能养成拒绝人的好习惯?
——好,就让邪恶的反派来教一教“如何远离疑似炼铜癖”吧!
至少,也要学会怎么说出拒绝的话吧。
他捏捏烛柔软的小手,得到一个乖巧无害的凝望。和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