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三娘扶起一把倒在地上的椅子,让开了道路,走到韩风的身边,低声说道:“大人,不是奴家多嘴,您看……是不是……那个,带着马大人……”
韩风看她支支吾吾的说不清楚,便抢着说道:“你是想说,叫我不要在这里等了,带着马友亮出去,只要不在你们藏娇阁,就算以后留守司要找你们麻烦,你也不害怕,对吧?”
春三娘眼波流转,这可是个聪明通达的人儿呢,只不过这句话却是不敢说出口,只是低声应道:“大人,奴家只是个做生意的,藏娇阁在建康府也算是一个有名号的楼子。今日闹成这样,奴家自然是没什么话说,就是怕大人将来要应付御史台,皇城司的监察……”
皇城司?韩风微微一笑,这个机构说起来是督察百官用的,不过,在宋代,皇城司的声名叫的很。本来,这应该是一个对内的特务组织,可皇帝们不这么看,他们并不喜欢用这样的方法对待大臣。像宋仁宗和包拯在金銮殿互相扯袖子,像赵普拉着赵光义的胳膊坚决不放人走,在大宋的皇帝们看来,才是正道。
若是一味使用那些特务去监察手下官员,反而不符合赵匡胤留下的祖训。所以,皇城司不但在宋朝不够威风,在整个中国古代史上的地位也极其低微。不要说不能和后来的锦衣卫相比,就算是和汉唐时期的御用特务们一比,都觉得汗颜。韩风又怎么会把那些没有多少权柄的皇城司放在眼里呢?
“不用你操这么多的心。”韩风笑呵呵的伸了个懒腰,看着已经空荡荡的大厅,懒洋洋的说道:“我算算时辰,那些留守司的人,也应该带着钱来赎人了。”
话音刚落,藏娇阁门口便跌跌撞撞的冲进来几个人,为首一名男子,青色锦衣早已破烂不堪,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手里还抓着一大把票据,声嘶力竭的喊道:“骑都尉大人,韩大人,不要难为我家姐夫……”
本来正准备拦上去的豹组众人忍不住齐声笑了起来,这一幕倒是演的十分动人,被看守在一边的马友亮轻叹一声,羞愧难当的低下头去。那个人是他的小舅子——侯朋,手里抓着这么多票据,想必是到处找钱来赎自己了。
“无法,去看看钱够不够。”韩风翘着二郎腿坐在那里动也不动。
无法缓步走到侯朋面前,伸手接过那些票据,一张张开始数着。
“你叫什么名字?”韩风笑眯眯的看着侯朋,关怀的问道:“只是找钱而已,不用找成这个样子吧?鼻青脸肿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去抢钱来赎你姐夫呢。对了,无法,看清楚那些票据。若是他抢来的,这钱可是烫手,咱们要不得。”
抢个屁啊!侯朋浑身酸疼,低着头站在韩风面前,陪着笑脸说道:“钱是我们家的,绝对没有问题。大人看看数目要是对了,就先放了我家姐夫。”
李飞镖轻轻一巴掌抽在侯朋脸上,冷冷的说道:“我家大人还没吩咐,什么时候轮到你做主了?”
侯朋悻悻的揉了揉脸,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无比,笑呵呵的看着韩风,这一次,他是学聪明了,一句话也不敢说。
无法点了点钱,看着数目差不多,便随手塞给春三娘,背着双手走到韩风身后站好。这当儿,一群人却从藏娇阁门口走了进来,为首却是三个靓丽的女子。
“我的老天……”春三娘忍不住掩住口,迎面而来的三个女子,或是娇美,或者火辣,或者柔情似水。举手投足,无不风情万种。春三娘暗暗想道,若是这三个女子,能够来藏娇阁卖身的话,别说藏娇阁可以独霸秦淮河花魁,甚至整个江南,那字号也绝对可以打出去。
想归想,春三娘也不是蠢货,看着那三个女子走到韩风身边,款款施礼,她也知道这些女子必然是细作司的人。不由得失望了叹了口气,明明是青楼头牌的脸蛋身段,却是要做细作这么掉脑袋的事情,出于行业使然,春三娘顿有暴殄天物之感。
韩风端起茶杯,浅浅的喝了一小口:“辛苦诸位了。”
“有什么好辛苦的?打他们又没有难度。”秦燕倒是心直口快,一句话说出来,马友亮和侯朋的脸色更加难看。
林珍轻声解释道:“留守司本来也纠集了不少人,不过在豆子胡同,被我带人截住一部分,打得他们皮开肉烂,此外,燕子随后又带领人手,在秦淮河畔截住他们。彻底把他们给打散了。那个侯朋就老实多了,苦苦求饶,又拼命跑回家去拿钱。”
韩风赞许的看看侯朋,翘起大拇指:“从这儿到留守司不算近,你挨了打,还能来回跑一道,实在是不容易。看你瘦骨嶙峋的,像是酒色掏空了身体,没想到跑起来,不亚于金国的烈马,果然是人不可貌相。”
“大人过奖了!”侯朋干笑两声,腆着脸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