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军不知所措,本来他们防御潼关,可流贼一下子就退出去了,竟然开始进行了防守,修葺营寨,看流贼那般修葺营寨,竟也有章法了,那营寨可不好打,众人都是不知所以,这般事情确实十分诡异。
明明刚才还是流贼打他们,是流贼来打他们防守的潼关啊,这些流贼不来打潼关,竟然修葺营寨来了,让一众人都不知道他们什么意思。
大营内,传令的乃是杨御番,他家中世代饱受皇恩,本是大明勋贵,与父亲一起打了不知多少仗,此番前来是来建立功勋,可这下,流贼却是结寨去了,他道“报,我之马队弹道,留在开始结寨,他们的人马已然后退,不知作甚,远处都是流贼马队,我的打探人马上不去”
杨御番说完,众人都是面面相觑,而孙传庭却是看着面前的折子,良久不语,“此贼所用之法,乃是釜底抽薪,陛下催战,若是等流贼来打,怎么打”
众人炸开了锅,杨御番大惊,“催战,流贼与我等旗鼓相当,人马还比我们多,如何能仓促去打”
“军中缺粮啊”孙传庭道,却是实话,流贼不缺粮草,占据后方,还有川蜀之地,而他孙传庭可不行了,众人知道他的粮草是如何筹措的,都是默然不语,无有粮草,确实只能出战了。
“我军四周,不少当地的宗族或是一些邬堡都开始迁徙了”杨国柱说道,他一直细心观察四周情况,对于周遭情况了然于心,再筹措粮草,得要跑到十几里之外的地方了,“粮草还能支撑半个月!”
“流贼结寨自保,若我等去打,野战都不一定打得过”杨国柱道“不然退兵,到来年再重整旗鼓再说”这是正常情况可以行得通的道理。
“来年?“孙传庭他来年能不能继续当川陕总兵都不一定呢,他必须要在他还是川陕总兵的时候,给予流贼最大的打击,最好帮助大明彻底消灭李自成。
“此战必须消灭李自成主力,我孙传庭没有退路,大明也没有退路,百姓也没有退路”若流贼势大,得了潼关,关中门户大关,闯贼占据关中,献贼占据川蜀,退有潼关天险,背靠人口上千万的肥沃川蜀大地,去西北可得源源不断的优良战马,占据高地,居高临下,完全就是当初战国时期的大秦。
“流贼成长太快了,这次不灭,下回恐怕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孙传庭道,深深叹了口气,贼兵势大,特别是张定国一部,战力强悍,可以和九边的边军比肩,下次见了面,这般成长,恐怕边军都打不过了吧。
“太过冒险了,督师”杨御番道。
“军中无粮,况君命难违,官军众志成城,以必死之心与贼寇血战,未尝不能击败李自成,若此役诛杀闯贼,献贼大将,断绝川蜀与关中通路,将献贼围困在川蜀,徐徐图之,此为大明唯一之希望,也为我等将官之职责,此役,只准赢,不能输,流贼可以输十次,百次,但我孙传庭一次也不能输。”孙传庭已经明白了,不管赢输与否,他的川陕督师当到头了,此战必须赢。
众人目光灼灼的看着这个依然老态的中年将领,
“怀必死之心,与贼血战。”孙传庭举起自己长剑。
“杨家世受国恩,代代从军,血染沙场,末将愿追随将军左右”杨御番说道。
杨国柱目光灼灼,眼神中全是决然,黄德功双目赤红,唯有那刘泽清,目光闪烁,他只觉得这帮人疯了不成,和流贼决战,他只想趁机溜走,却是不自觉的发现,两名宣大的悍将已然出现在他身后,便是道“追随督师,讨伐贼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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烛火之中,众人退去,李华看着这个中年将领,心中感慨万千,古人这份固执的报国之情他无法理解,孙传庭这般人,总是在民族之中不缺乏,一代一代的涌现,微弱的烛光总是为民族驱散黑暗,带来光明,这对于一个民族来说是幸运的,这就是为什么中华民族能够延续五千年,每每民族黑暗之际,总有人为他带来光明,带来希望,一个永远不缺乏希望的民族。
有的人,哪怕绝望之际,你看他,他便是希望,孙传庭便是这般人。
“你来了,”孙传庭看着那李华,看着他的模样,年轻的模样,让他觉得可喜,也有可悲“这般年轻,可不要和我一般,折损在这才好,你还年轻,大明需要你这般年轻人”
“督师已然怀抱必死之心么”李华默然,孙传庭恐怕早已感到,他会有必死一天吧,初出茅庐,与子午谷歼灭高迎降,到现在,从军十几年,流贼连绵不绝,而大明却越来越积重难返,他不知,这些人为什么还是这般前仆后继,与民族危亡之际,不顾身死,就为延续文明的火光,因为他们热爱这片土地,深爱这里的人,不愿这文明的火光就这样熄灭。
“我早已怀抱必死之心,从军那日,就知沙场艰辛”孙传庭道,看了一眼李华,道“我找你来,是问你那开封传来之汉终军是你所做?”
“是,”李华说着,不禁想起来了刘强,战死不知多少同僚。
“好诗啊,唱尽男儿雄壮”孙传庭大笑起来。“尽唱出我中华的威风”
“将军不该出战流贼,退回中原,重整旗鼓,未尝不能与贼血战”李华道,此战之后,就是孙传庭战死了吧,他也对于这般明军攻打实力差距不是太大的战斗不是抱有什么希望,包括整个来着战斗的官军他们都是明白。
“人生无有十全十美之局,也无人想去必死之战,但却有不得不战之理由”孙传庭看着面前的李华“就如杨将军,家中世代从军,为国讨贼十几年,早知有战死一天,但有不得不战斗之理由。”
李华是一个现代人,他总觉得人命大于一切,不理解古人的这种想法。“我不懂”
“我之身后是大明关中潼关,他不仅是一座关隘,还是河北,河南,山东,整个中原百姓的壁垒,就如同杨国柱将军,他护卫之宣府大同,不是两做城池,是我之民族,在有汉一代,古圣先贤创立璀璨文明,陛下很少调边军入关,哪怕流贼攻破京师,那也是我中华改朝换代,而文明仍在,这般文明,怎可被戎狄毁于一旦,于他,不光是戎狄屠城灭族之凶狠,护卫百姓,还有数千年之文明,岂有沐猴而冠之理,而我,我之于此,背后就是不能弃守的潼关,是潼关后的百姓”孙传庭道。
铿锵之音,多了一种绝然,决不能弃守的潼关,李华看了眼大帐外,漆黑的月色之中,好似看到了那道威武雄壮的关隘。秦时明月汉时关,万里长城人未还。
自此之后,数百年满清闭关锁国,文明轻浮,数千年文明大国,不齿于列国,被轻于异族,再无服饰之美礼仪之盛,只余金钱鼠尾被外邦耻笑,数千年开化之文明思想,被禁锢为愚昧之奴隶,百姓只知磕头行礼。强于列国之科技,也都成为历史,被列强轻蔑,丧权辱国,土地割让,南北尽是租界,大国之颜面民族尊严丢失殆尽。
李华也不知历史车轮下,他会如何抉择,大明,缺乏曾经的进取心,强大时候不去侵略别人,弱小时候常常被人举起屠刀。
孙传庭这时却道。
“李华,华者,正如华夏,中华有服饰之美胃之华,礼仪之盛谓之夏,倒是好名啊,哈哈”孙传庭大笑起来。
“没有这般繁杂,就是普通的名字,”李华说着。
“来,我与你喝酒,见你这般青年将领,总是让人喜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