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父亲在不在都一个样,他还能驳了当今圣上不成?”尘暮撇下嘴轻叹,拿余光瞟了眼青梨,“倒是你,眼睁睁看着你家小姐我被拐走都不吱一声,可是小日子过得太苦,巴不得我不回来?”
候在旁侧的青梨猛地将头抬起,恨恨道:“且不说青梨之前是按着小姐的意思退开的,单就马车里那丢出来的象征帝王的珮玉,未将青梨的魂儿吓得没了影还是好的,哪有心思想其他的。”
“说的似乎是有几分道理。”
青梨暗暗翻了翻白眼,嘟囔道:“左不过小姐也没什么事。青梨虽是担着心,又转念一想,当今圣上也是不会对小姐存歹心的,再急也生不出什么名堂来,便只在府中等着。”
“不过小姐离开的这段时辰,府上曾来过一酒肆小厮,说是有位官家小姐给差来送信的。”
“送信?”尘暮望向青梨,继问,“给我的?”
“嗯。”青梨一边答一边从怀中掏出一张精致的锦帛,又念,“啧,这要搁在相爷在的时候,哪能这般容易送到小姐手上。”
“嘴贫。”
尘暮从青梨手中接过信纸,扁扁嘴,抬手展开信纸,“字倒是好字。”
“怎了?”
“你说她都已封了妃,破事咋就那么多?”
青梨拿起被自家小姐弃在桌上的信笺看了看,再联系小姐口中的信息,前前后后理顺了思路,嘴角抽了抽,又将信纸叠好收入怀中,问:“小姐何时跟她有了约?”
那纸上一行字赫然写着邀她家小姐穆园一聚,落笔瑾之。若她所记无差,瑾之乃上将军之女容雪现淑妃娘娘的表字。
“谁知她心思。”尘暮沉默了一瞬,又道,“今日下午可有其他事?”
“重要事倒是没有,不过,”青梨将脸转向尘暮,“小姐你是决定要去见她吗?”
前阵子她还听说小姐在宫中时就与容雪因为册封之事不和,且先前那场晚宴上的刁难,早已将容雪对小姐的厌恶表露无遗。也不知小姐是怎么想的,竟想去赴那女子的约。
“这去吧难不保你家小姐我能不能完整地回来,可不去吧这心里实在好奇得紧。”
尘暮作势一叹气,捋了捋袖口,不紧不慢道:“反正父亲一时半会儿是回不来的,你便先在府中待着,我若食时仍未归,你再派人去上将军府造访一番。”
容雪那女人的信既然不是由将军府上的家丁或者宫中的信奴送来的,便说明她此番行径并不想上将军知晓,或者说她是有事想与她私下解决。不过照她之前与她的关系来看,多半不是什么好事,多少得留个心眼。然她既已在信中落了笔,又怎会光明正大地对她下手?
“小姐你就是闲得慌,去与心怀不轨的女子相见还不如赶在与三皇子大婚之前好好在府中学女工,到时去了西澜也不教人笑话。”不等尘暮接上,青梨又自顾自地讲,“也就三皇子惯着小姐,时时与他作对不说,总做些令人不放心的事叫他担心。”
“……”
尘暮满头黑线地瞟了眼开口闭口都是朝阳的青梨,终于看得小婢子极慢极慢地将头扭过去,只弱弱道:“那穆园也不是什么好地,远离这京都不说,寻常时节讨得了几叶小舟尚是难事。”
穆园乃北齐最有名的一方景色,却是落在北齐极西的一湖水间,除了三月三与七月七,很难寻到渡园的船家。现在虽则刚过三月三,往来的船只说不得早就泊在岸上了。
尘暮亦是明白这个理儿,然而想到容雪她一介帝妃,这点处理琐事的能力应该是有的。
想了想,便起身对青梨道:“先这么定下,那张信笺你好好收着,说不定晚间你便用上了。”
“小姐明是自己也有这层担忧的,还要去赴约莫?”
青梨紧了紧怀中的锦帛,望着自家小姐走远的身影,蹙了蹙眉。“但愿,青梨今日不会踏出相府。”
☆、穆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