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沉默的人换成了蒋屹。
“从哪会儿打开的?”他问。
“从‘有点私人的事’,”东昆问,“您有什么事?”
只过了一小会,时间远不及一分钟,或许半分钟都没有,东昆就说:“没事的话,我先挂了,蒋教授?”
“别挂,”蒋屹重复了一遍,“别挂,等一下。”
东昆没有真的挂,通话页面的秒数一秒一秒的涨起来,到了六十又重头再来。
蒋屹这个电话打的心平气和,还有一点点罪恶感:“北京今天阳光很好,你要看看吗?”
“啊?”东昆问,“我吗?您在跟我讲话还是跟杜先生?”
蒋屹私底下有多浪是私底下的事。
表面上他一直都是个高高冷冷体体面面的斯文人。
“跟杜先生。”蒋屹硬着头皮说,“哥哥,有时间开个视频吗?”
那边说话的还是东昆,语调委婉:“蒋教授,您还有事吗?”
蒋屹意识到他这次真的会挂电话。
“也没有什么事,”他略微提高了声音,“就是想问一下,怎么不接我的电话?”
那边没人回答,就连东昆的声音都没了。
蒋屹抓住这机会继续道:“也不单单想给你看天气,还想让你看看我下巴上的印还明不明显。”
“如果你忙的话,可以等中午,或者晚上。”
“我随时都可以。”
“随时?”听筒里终于传来杜庭政的声音。
虽然只有两个字,这足以让蒋屹把心放回肚子里。
“随时。”蒋屹加重语气,又轻轻地问,“你什么时候有时间?”
杜庭政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暗沉:“等我处理完工作,生活,社交。不忙的时候找你。”
“……”
倒也不必如此记仇。
蒋屹说:“无聊的时候,想我的时候,也可以找我。”
杜庭政沉默的时间有点久,蒋屹以为电话又会回到东昆手里的时候,才听杜庭政轻描淡写道:“昨天听你的意思是要翻脸,我以为没有再接电话的必要了。”
“不翻脸。”蒋屹态度十分好,“有点误会,我想跟你解释一下。”
杜庭政不作声,像是在等着他解释。
与他对话总有一种深夜里在暗室又熄着灯的危险感。
蒋屹把手机拿的离耳朵远了些。
“昨天太突然了,一回家,家徒四壁,我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他顿了顿,平心静气地说,“如果换成你,你一回家,家里什么都没了,衣服没了,书柜空了,就连毛巾都没了,你是不是也很烦?”
“我知道,房子是你的送的,比我现在住的这个要好,好太多了。但是,是不是应该等我在场的时候,或者至少取得我的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