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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年四月末,突然传来了消息,乌拉嘎金矿方面失火了。本世纪初我们县的县地址是在乌拉嘎,后来改为现在的地方。乌拉嘎当时是我国在黑龙江省著名的金矿,有很久的历史。据说是专为慈禧太后供给金子的地方,是首饰用金子。这是森林大火,记得去年(一九七六年),也是乌拉嘎(在我们县的南面有一百多公里)森林着火,我和陆基林等人与我们县的几百人也乘车去了一次,几乎算是白忙活了一场,我们一些人乘车奔驶而去,四五天便回来了。但与陆基林也收获不小,我们粮食的人到了乌拉嘎后,白跑了一阵,连火影也没见到,盲目地在山上走了几天后,就回到了乌拉嘎粮库,在乌拉嘎粮库住了几天待命,就是等火情的发展。
待命的几天挺好,天天在粮库除了吃饭就是睡觉。我和陆基林两人在一起合作的不错,乌拉嘎粮库有一个女同志,叫徐有军,年龄大我一岁,天天陪同我俩在一起,她好像有点儿俄罗斯血统,长的也好看,干净利落,也会说话,帮我们做饭,和陆基林一起烧火。只在一起待了几天,便和陆基林有了感情,而且和我俩儿单独在一块儿也不拘束,有说有笑,看着他俩这么好我也为他俩高兴,住了几天火没打着,倒人却有了感情。我们回到了县里后陆基林念念不忘,陆基林这伙计儿也挺单纯,特别是在恋爱的方面,徐有军这姑娘对他也好,很会体贴照顾人,但我想他不会谈恋爱,可能在乌拉嘎粮库也没有好小伙子,以后再也没见过她。陆基林是上海人,她可能也向往着大城市。现在想,要是她以后到县里来的话就可能这事就成了,陆基林倒也没什么特殊的要求,就是他爸爸的事儿多,要求严。有一次陆基林把他爸给他的来信给我读了一下,说要是他在我们县找女朋友的话必须要满足他几个条件,有身高、体重、皮肤、脸型等等,要求颇多也很细,但是在学问和知识上却没什么说法,这倒是令我很惊讶。他的父亲是中国研究鲁迅和日本方面的著名学者,各方面有些水准,我倒是相当敬重但未见过他,在陆基林找女朋友问题上也我也出谋划策过,这是一九七六年的事情。
这次森林火灾,看来是不小,要不我们县方面去了上千人,而且声势浩大,不仅有电台,而且还背着步枪。我们粮食系统的人去了有二十人,全都背了枪,背枪倒也没必要,也是为了壮胆儿而且也是青年人好显示,遇事也好联络。县里还有一个年轻的副县长带队,这些人算是浩浩荡荡,看来这个火势是不小。
我们坐车到了乌拉嘎金矿,因为着的是山火,山上没有路,然后只好徒步前进了。
开始排着队伍在山中小路上走着,长长的一列队伍,足有二里路,还第一次见这么多的人呢。天空下起了沥沥小雨,这是春天,一会儿我们的皮大衣就淋湿了,皮大衣是外边棉的里边是羊皮带毛的那种,雨一淋湿你就别提多重了,但也是不能丢掉的,因为晚间还用它来御寒。那时天天有小雨,正值雨季,这点儿小雨对森林大火是一点儿用也没有。四月二十来号,走了两天后,已经深入了林区,但是还是没见火,只是上边来的电台说一会儿火头在东一会儿火头在西,我们这个队伍是忙得疲于奔命。要知道,人用两条腿在深山走是非常艰难的,况且是春季咋暖还寒的时候,还背着可恶的步枪和穿着淋湿的棉皮大衣,刚开始我们这些年轻的小伙子对背枪还是感到很威风的,觉得像个要打仗的样子,但只要背着它走它几里路就知道了,这的确不是好玩的事情。那天可受罪了,晚间有十点钟时,我们长长的队伍还在走着,说是排起队伍有点儿夸张,后来稀稀拉拉,排了可能有近十里路的队。我和陆基林俩人背着枪走在队伍的最前头,还有曹瑞钟和养路段的李松(上海知青和孙洪更同期入值班分队,后七六年在养路段参加工作,不久前来我市看到我后曾谈起在乌拉嘎打火这段事,离这件事情的发生时间已有四十年了,能知道这事的人不多)紧跟其后,累的实在不行,于是李松开始掉队了。只有陆基林我俩跌跌撞撞的拼命走在大队的最前面,两条腿就像没有了似的,互相鼓励着,说一定要坚持住。
前面还有一段路,这一段路真是艰难,到现在想来是这一生最艰苦的路,带路的人说,前面是条叫“八里岗”的上坡路。顾名思义,“八里岗”是要走八里路的上坡路,是金矿勘探队员走的一条小山路,茅草丛生,只是依稀看到茅草比周围的稍矮一些。我们踩着泥泞的山路,跑了一天的山路到了晚上又是这么长,我们费力地走着,一步、两步,最后只能一步步地向前挪动。但我和陆基林还是顽强地走着,后面的人逐渐掉队了,包括一起打篮球的姚志义也是这样,他实在走不动了,就抱着枪躺进了草丛里睡着了。后面的人这时叮当的放起枪来,这是有人走不动了而放的枪,大概掉队后怕抛弃在黑洞洞的山里没人管他,此时好像有连锁反应似的,一会儿东一枪西一枪的响个不停。好不容易走完了“八里岗”,此时应该下半夜了,向导说,附近有个营地,该是勘探队员丢弃的可睡觉的大棚子。我们听到后,顿时有了些精神,我和陆基林俩拖着疲惫的双腿还向前走着。
果然见到了两个窝棚,看样子废弃有些时间了,桦木杆子搭的*铺,下面长满了没了人腿的茅草。这时,大家的第一需求的是睡觉,我们这几个走在队伍前边的人没有听任何人的命令,急忙一头向*铺下面的草丛中扎去,什么也不顾,便拖着万分疲惫的身子,曲卷着裹着淋湿的皮大衣倒地就睡,的确太疲劳了。
一觉醒来已是中午时分,天气有些渐渐放晴,环顾四周,大家还在横七竖八的到处睡着。我把陆基林摇醒后出去看了看,只见周围是茂密的白桦次生林,我们就是处在深山里。一打听说此地叫做“老沟”,咋一听好像是“东北抗联”的营地似的。此时后面掉了队的人们陆续才赶到,他们有的拖着枪,有的拄着棍,一拐一拐的,像电影“南征北战”中国min挡的溃败伤兵似的,别提是多么狼狈了。此时我们又渴又饿,渴倒容易解决,刚下完雨在山脚下低洼处“塔头”缝间隙中可以用手捧着水喝,饥饿则没办法了,由于送粮食的队伍还没跟上,可能要等到第二天的下午,大家无奈只好有的吃了点儿还剩下的小烧饼垫吧了垫吧,没有的则毫无办法,忍住饥饿只好倒头又睡,直到第二天中午才缓过劲儿来,是真累啊!天气晴朗了,于是大家纷纷把皮大衣晒干,皮大衣一经淋湿后再晒干,其深蓝色的面子就泛成了白色。枪也摆放的各处都是,我们几乎一天一宿没有吃任何东西,给我们的粮食终于到了,是大米,我们有后勤的运粮队,他们落在后面,总是迟到,于是开火做饭。倒也有背大铝锅的人,不一会儿,满满一大锅饭做好了。
我首次见到饥饿的人抢饭的样子,大家拿出家什,随身带的缸子、饭盒、杯子,全用上了。大家围在大锅旁纷纷抢饭,我用缸子也抢了满满一下子。应当有菜啊,可只有一坛子的豆腐乳,大家没法,就一下子打碎坛子,我用盛饭的缸子抢了几块,还倒了一些汤汁来。这顿饭吃的实在是香。这一生到现在也没吃过如此香的一顿饭,就是以后在北京等地我吃到一顿每人三千多元的饭菜,也没达到如此香的程度!我想今后也再吃不上这种饭了,真是令人回味有余、难忘的一顿饭!那是腐乳拌米大饭,算是吃饱喝足,于是又开始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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