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里之外,谷里司徒府中,昏暗的西厢房里,也恰有相似的对话,“孤刃,你跟随我这些年来,我待你如何?”
“将军于我恩重如山。”立在阴影里的人不假思索如是道,却在这最后一个“山”字落下之时被闫律衣勒住了咽喉。
“那么,你便是这样回报本将军的?”
“孤刃……不明白……将军意思。”
“今日那梁世子的护卫,你可是有意放过?”
“是。”扼在他颈上的手又用力三分。
“嗯?”
“留着……她……对将军有用。”
“一个小小的护卫,于我而言有何用处?不需要她开口,本将军自有办法查清容烨所在,以绝后患。我将你安置在司徒老头身边,你莫不是真成了他的人?他与那护卫有何干系?为何如此袒护她?你又究竟替谁办事?我?司徒老头?还是……容烨?”
他瞳孔骤然一缩,忽听窗外传来花盆碎落在地的声音。
“谁!”两人齐齐低喝一声,朝门外掠去。
闫律衣和孤刃两人齐齐从房中掠出去之时,正见一黑影从檐下闪过,看身形小巧,似是个女子。两人对视一眼,追了出去。
两位皆是一等一的高手,尤其以孤刃的轻功,要追上此人绝非难事,然而他脚下却忽然一滞,这个时辰,出现在这里的……这一滞过后,他半空中一个跃起,一脚踏上檐下廊柱,先闫律衣一步转过拐角,一个急旋落地,扣住了黑衣人的肩。
随即他霍然瞪大了眼睛,果然。
黑衣人却在笑,抬手取下他腰间佩剑,塞进他手里,“用这个,朝我心口来。”
他看一眼君初瑶身后,见闫律衣还未追来,低声道:“世子妃,您……”
她依旧在笑,这回笑得狡黠,“你猜他为什么还没到?放心,我有办法脱身,等他一过这拐角,你就拔剑向我,不要犹豫。”
孤刃经她一提醒,也觉得奇了,方才他猜到黑衣人身份,先一步上前来,可那时两人一前一后相差不过一丈余些,闫律衣为何现在还没到?
他尚在犹豫,又听君初瑶急急催一声:“不想你主子守寡,就听我的,记住,快,准,狠。”
他点点头,决定信这女子一次。
……
月下人抿一口盅中美酒,听见身后动静,嘴角噙一抹笑意,对膝上美人轻声道:“下去吧。”随即回身看了看来人,笑意盈盈地端详她半晌,“想清楚了?”
容炀这一句,带些不明所以的笑意,问得君砚蓝朝后退一步,下好的决心又动摇几分。
“不用急,这才十日。”他手中酒盅轻旋,“没想清楚就回去。”
“十日?”她上前一步,再开口时已无半分犹豫,“于你而言是十日,于我而言却比十年漫长,可即便真过了十年也一样,我还是你的棋子。”
“你倒是想得明白。”他一笑,站起身来,“于我而言,这世上只有两种人,一是对手,二是棋子,你是后者,理应庆幸。”
她不说话,将唇紧抿成一线。
“你若心甘情愿当这棋子……”他抬手抚过她耳后,俯下身轻靠在她肩头,“我未必有一日会舍你。不过,若你不肯以棋子自居,反对我有所保留……”他将手搁在她腰间一握,“那我便不得不提前舍了你。”
她一颤,忽觉一阵痉挛,想往后退去,奈何身子被他锢住,只得抬手推了推他。
容炀感觉到怀中人气息异样,放开手朝后退一步。没了依靠的人一下子朝后倒去,瘫软在地上喘着粗气,抬起的眸子紧紧盯着眼前的人,似有不甘。
他看一眼她按在小腹的手,思忖半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