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头部队需要做的事有很多,穿过一楼大厅的丧尸群,找到救护车的钥匙,然后是将车开进大厅冲到电梯门前,在等待上面的人下来时还必需守在车旁不让丧尸靠近车子。无论怎么看,这些人都将会面临最大的危险,很有可能是一去便再也不能回来。
聚集在这里的一群人在这之前彼此都是陌生人,最多就是天天呆在同一个地方混了个面熟而已,没有人会愿意为了与自己毫无关系的人去拼命,上了年纪推脱自己去了也是累赘,女人们则是推着男人站出来,穿着病服的推脱自己有伤没能力,他们总会找出一个理由让自己逃离被挑选上成为先头部队的人,然后做一个等待在安全的地方,在一切都准备妥当后带着物品直接上车。
时间在这些人的推推攘攘中一分一秒的流逝,除去曾经一起并肩作战的那几人外,近二十来人里面竟然只有有些年纪的张大婶和怯怯弱弱的燕子站了出来。陈翔冷眼看着那些人越来越激烈的言论,在一声声的指责控诉喊出来时,他终于是吼出一句都给我闭嘴,在慢慢安静下来之后,再一次问道:“还有没有人要跟我一起走。”
这一次没有嘈杂的声音传出,人们都是面面相觑,犹豫着,观望着,怯缩着,就在陈翔转身准备离去的时候,一连串轻重不一的脚步声响起,原本一直冷眼观望的赵云一瘸一拐地走了过来,不顾身后年迈母亲的拉扯,坚定地朝着先头部队走去。
来到了瑟瑟发抖的燕子身旁,他哟了一声,吹出了一个口哨,上挑着眼:“护士小姐,你都怕成了这样,跟着这个白痴医生一起只不过是送死罢了,我看你还是好好呆在这里,等哥哥我回来好好疼你怎么样?”
男人的轻佻让年轻护士抖得更厉害了,她一个劲儿地往熟悉的陈医生身边靠去,紧紧抓着对方的手臂,抿着唇沉默不语,就连朝男人望一眼也没有胆量。
燕子在科室里出了名胆小,陈翔知道女孩是真的害怕到了极点,便任由对方依靠在自己身边,望向了走出来的赵云,瞥了眼对方仍然不利索的右腿,说道:“你确定这条腿不会成为我们的累赘?”
“老子就是瘸了也跑得比那些慢吞吞的丧尸快,更何况我还没沦落到要靠女人保护的地步。”赵云扫过几个站出来的女人,视线在她们的身上上上下下打量了好一会儿,勾起嘴角笑道,“女人嘛,就是应该躲在后面等待男人的好好疼爱,抛头露面的事交给男人就行了。”
“你倒也算是个男人。”陈翔制止了被这话气到冲出去的小林,话是对着赵云说的,眼睛却是望向了缩在病人和女人堆里的男人,带着明显的轻蔑,仿佛是在一种无形的斥责,让人无法忽视。
“你也说过一楼的大厅里挤满了丧尸,我们现在出去根本就是送死!”年轻的男人受不了这样的目光率先叫了出来,他看着望向自己的那一张张脸,似乎所有的人都同样的蔑视,焦躁的情绪让他气急败坏起来,冲着眼前的人吼道,“你们这是什么意思,我想要好好活着难道有错吗?再说了,我们凭什么要听这个男人的指挥,他只不过是这里的一个医生罢了,除此之外什么都不是!要我看来,既然外面那么危险,我们为什么不好好在这里等待救援?”
救援这个词在最开始就被提了出来,只不过那时在陈翔的分析之下让人们暂且选择了依靠自己,然而,在许多的人心底或多或少都是对救援存在着希冀,没有人愿意直接面对危险,在这个面临着选择的时刻,曾经被压下去的期盼再一次涌了出来。
啤酒肚的副院长是第二个大声嚷着要等救援的人,当惯了领导的他有着一股子上位者的姿态,官腔更是一口一句,煽动着其他人做出和他一样的选择。临时团结起来的队伍很快濒临崩裂,有人叫出了等待,有人叫出了行动,两派人彼此争论起来,吵闹声在大年初一的清晨显得格外刺耳。
小林始终都是以一种不屑的姿态望着这群争吵的人,在副院长手舞足蹈高谈阔论的时候,她的冷笑声如同一根尖利的针刺破了那些冠冕堂皇的话,让那些成串的语句变成了一个个破碎的文字。
“你这是什么态度!”副院长见着小林一身显眼的护士服,厉声训斥了起来,仍旧当自己是那个在医院里有着至高权力的人,高高在上地叫嚷着,“医院里怎么会招你这样的护士进来,我看人事部的那些人是不想继续干下去了!”
“态度?你这种养别人老婆当情妇的老东西凭什么要求我的态度!什么副院长,只不过是有好处的时候出来捞一把,出事了就只知道躲在后面的胆小鬼罢了!”小林大笑起来,失去了至亲的年轻女孩在一夜间变得尖锐起来,看向副院长的眼里写满了嘲讽,浑身的刺竖立起来,第一次对着自己的领导说出尖酸刻薄的话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