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烈的战斗带给他们的是一身的血污和腥臭,与门里那些干净的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他们仿佛是两个世界的人,脚下拖出的一条血迹是泾渭分明的界限,一边是地狱,另一边是天堂。
“是他阻止我们开门的。”叫出来的是穿着病服的女人,头上缠着绷带,尖细的声音带着颤抖,指向了在地上碾转的男人。
人们总是这样,没有出头人时缩在后面谁也不想当第一个常螃蟹的人,一旦有了那么一个人站出来,他们那些有的没有的担忧便会全部丢掉,一个个都成为了“正义的伙伴”。在这些人七嘴八舌地诉说中,陈翔也很快弄清楚了事情的始末。
地上的男人称得上是罪魁祸首,若是没有燕子的突然发难埋头顶开了这个挡在门边的男人,他们或许真的需要踏上另一条路。所有的人都在职责久久不能爬起来的男人,无论是奋起和男人缠打在一起的人,还是那些始终躲在一旁默默围观的人。
失神的小林在这些嘈杂声中找回了自己的神志,她推开了搀扶着自己的娃娃脸青年,慢慢地靠着墙爬起来,指甲扣在墙壁上,划出一条条显眼的痕迹,白色的墙灰落下,悄无声息的掩盖了鞋尖上的污血。
娇小的身躯里似乎有着澎湃的力量,这股无形的气势叫周围叽叽喳喳的人们不由得停了下来,年轻女孩空洞的眼神叫人心底慎得慌,气氛一时间变得凝重,就连呼吸声也粗重了起来。
“小林?”陈翔唤了一声,女孩的情况很诡异,更何况小林是自己熟悉的同事,他无法不去担心。
小林仿若没有听见这声呼唤,越过了陈翔朝向地上的男人走去,那双空洞的眸子在望着男人时渐渐有了光泽,无数的光辉齐聚在一起化成了滔天的怨恨,只是眨眼间,她夺走了左后半个身位的陈翔手中的自制武器,双手举着铁制的输液架,狠狠地朝向一脸惊恐的男人头上砸去。
“是你害死了我的姐姐!你这个该死的杀人凶手!”
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没有人会想到年轻的护士会生出这样的疯狂,震惊的人们只能够眼睁睁地看着铁杆落下,胆小的人更是在这一刻捂住了双眼,发出短促的惊叫。然而,血肉横飞的场景终究是没有出现,小林身侧伸出的一只手在铁杆刚刚接触到男人头顶的时候止住了继续落下的趋势。
陈翔忍受着手臂上传来的痛楚,翻过手一把抓住了输液架铁杆,将自己的武器从小林手中夺回,看着带着强烈不满愤愤瞪着自己的女孩,他伸出了另一只手将人揽进了怀中,将女孩的脑袋牢牢按在肩头,轻声说道:“想哭就使劲哭吧,这种人不值得你弄脏自己的手。”
大概是终于放松了绷紧的神经,小林嚎嚎大哭的声音回荡在电梯过道里,比起门后丧尸剧烈击打门板的声响更叫人难以忍受。
“我不是杀人凶手!不是!不是!不是!”男人拖着受伤的右腿靠着墙站了起来,扭曲的面孔上满是不愤,他来回望着那些不断职责自己的人,狠戾的目光叫人胆战心惊,狰狞的笑意扩散在脸上,他指着一个个缩起了脖子的人叫道,“我这么做是为了避免一切可能的危险,你们不是都赞同锁门的提议吗?怎么现在一个个都义愤填膺地职责到老子头上!”
“老子告诉你们!不开门和反锁都是我提出来的,不过将门锁上的可是那个一脸麻子的女人!”男人的视线定格在人群中缩在最后面的中年女人,在中年女人满脸愧色垂下头之际,他又指向了另一个穿着病服的老头,“还有你这个死老头子,别忘了那个时候你可是叫嚣地最厉害的,指着坚持要开门的护士大骂愚蠢!”
手指转了个方向,连带着指向了三个紧靠在一起的人,男人继续说道:“还有你们这一伙人,那个大婶的手就是在要开门时被你们弄伤的!”
“再说了,这些闯进来的人到底有没有受伤我们根本就不清楚,谁知道他们会不会变成丧尸弄死这里所有的人!”看着被自己指出的那些人一个个变了脸色,男人笑的越发狂妄起来,瘸着腿一步步跳到陈翔面前,扬着下巴不屑地说道,“像你这种人,永远都不会适合活在有丧尸的世界里。我,才是有资格在丧尸世界中存活下来的人!”
“赵云,你别说了!”五十上下的妇女跑了出来,拉着暴走中的男人死命摇头,眉间皱成了一个川字。
陈翔紧紧抱着被男人激起了愤怒的小林,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男人这番言辞激烈的无法引起他的半分动容,他盯着男人看了一会儿,轻轻一撇转移到了拉着男人的妇女身上,问道:“他叫赵云?”
妇女愣了一会儿,点点头答道:“孩子他爸从小就喜欢三国演义,所以就给儿子取了赵云这么个名字。”
“真是可惜了这么一个好名字。”陈翔半抱着小林从男人身旁擦过,嗤笑了一声,轻飘飘地丢了一句,“配给你就是一种玷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