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声低吼,将墨宛白拉的思绪拉了回来,面前的形势已经容不得她再想太多。
墨宛白稍微观察了一下周围的环境,身形轻展向峡谷深处跃起,引而待发的长箭同时离弦,正中老虎左眼。然后扔掉手中长弓,抽出腰间短剑,头也不回的向前奔去。
身后风声大做,一股寒意逼近后背。墨宛白现在只盼着公孙衍能够尽快赶来,或许拖延的这一点时间,能够改变自己上世的命运!
“啊……”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娇呼,果然该来的还是来了。
墨宛白转身,身后的猛虎已经跃起,公孙衍还是脚下一顿,墨宛白心中跟着一沉,身体顺势向后倒地,手中的剑光华灿,既然避无可避,只能放手一搏!
嗖嗖嗖……
就在同一瞬间,墨宛白的短剑将身前的虎爪斩断,公孙衍的长剑也刺入了老虎的脊背,更有两颗疾射而来的石子,深深嵌入老虎的前额,老虎沉重的身躯压在墨宛白身上,一股腥臭的气息醺的她难以呼吸。
墨宛白躺在地上,闭着眼睛感受着心脏有力的跳动,堵在喉咙中的那一口气,终于放松的呼了出来。
“师妹,你没事吧?”见墨宛白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公孙衍推开老虎的尸体,紧张的将她抱在怀里。
墨宛白眼睛睁开一条缝,从地上站了起来,擦了一把脸上的血渍,玉齿微露,“墨家非攻院大弟子,害怕什么!”
公孙衍轻松的跟着笑了笑,两人同时望向山谷深处。
“两位年轻人身手了得,反应机敏,可是墨家弟子?”
一个身长九尺的男子从黑暗中缓缓走出,身上的白色大袍已经有些发黄,粗布的腰带别着油光锃亮的葫芦,一头长发随意的披散在肩头,黑暗中看不清他的样子。
“墨家弟子公孙衍,谢过先生!”公孙衍躬身一揖,朗声说道。
“多谢庄子救命之恩!”墨宛白叉手行礼。
对面之人哈哈一笑:“你如何知道,我便是庄羽?”
“普天之下,如先生这般不修仪表,洒脱自然,有身怀绝技,敢只身一人夜游深山之人,宛白实在想不出有第二个人来。”
“好好好!人生难得一知己,庄某的知己竟然是个不让须眉的,当浮一大白!”
墨宛白看了一眼身后,凝眉望向这边的夏迎春,拱手道:“此情此景此人,当一醉方休,可是我师妹受伤,还需要我带她回去医治。”
“既然庄子已在,孟夫子等人必也不远,就由公孙师兄先带诸位回墨家总院,宛白随后就到,先生意下如何?”
庄子笑道:“随心行事,何拘于行迹,酒何时都可以饮的。”
墨宛白再次一拱,转身走到夏迎春身边,见她揉着脚踝,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脚受伤了一定很痛吧?”
“刚才见猛虎扑向师姐,心中着急不小心崴伤了……”
墨宛白蹲在夏迎春旁边,伸手按向她的脚踝,轻轻揉捻,墨宛白顿时如万箭穿心。
纵然前世无数次的怀疑,她都不敢相信夏迎春在这个时候,就已经与她离心。
可是现在看来,那一声惊呼,根本就是夏迎春有意为之,她想不通自己待如亲姐妹一般,柔弱可人的夏迎春,竟然隐藏着一颗这样狠毒的心,故意让她受伤留下那么一条触目惊心的疤痕!
“阿姊,你轻些……好疼!”
“还好没有什么大碍,我先扶你回小院休息一晚就好了。”墨宛白抬起头,对夏迎春露出一副明媚的笑脸,不知为什么,夏迎春看着墨宛白那浅棕色的双眼,感觉山谷当中更冷了一些……
墨宛白扶起夏迎春,轻轻的吸了一口气,一只手紧握着她白藕一样的手腕,另外一只手轻轻拦住她纤细的腰肢,慢慢走出山谷,回到大雪覆漫的大山。墨宛白的心也走出了过往甜美的回忆,渐渐凝成冰霜。
与来时的欢乐相反,回去的路上却是一片沉默,两人都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刚下过雪的山间,散着一层朦朦的白光,雪后的山风夹杂着吹起的雪粒,如同根根针芒扎在墨宛白的脸上。
她此时感觉不到冷,也感觉不到痛,再冷也不会有她此时的心更冷,再疼也不会比她此时咬破的唇更疼。前世夏迎春从自己这里夺走的一切,这一世!墨宛白会亲自送给她!
给她所期盼的荣华富贵,给她所追求的高高在上,再将这一切统统毁掉,捻的粉碎,杀人诛心!对于夏迎春这种女人,只有让她飞的更高,才会摔的越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