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悠之半俯在她身上,拨弄着她的头发玩。
萧无若突然一把把甄悠之的肩摁下来,于是两人紧紧地贴在了一起,甄悠之哪里还不知她什么德行,知道她现在脑子一点也不清明,自然不浪费表情嗔怪,却问:“你还记得我们下来的时候风向突然变得很奇怪吗?”
“唔……”萧无若眨眨眼,伸出左手揉了揉眼睛,笑得好像很自信很有力,说的话却依旧不清醒,因为她只是不太确定地说:“说不准诶。”
甄悠之忽然想起来很久以前在她们初见的时候,她也是这样一副样子。
那时候是小叔父带着自己大张旗鼓地出去猎野,小叔父这次运气不错,打到了一对虎。可是那守卫慌慌张张地来打报告说被人偷纵走时,她就这样在一群五大三粗的汉子之间被推搡着进来,她穿着一身清白红线的衫子,衫子上用的上好的绣工,绣的是竹,这一切的清朗俊逸配上一个小小顽童却显得格外有些不伦不类的好笑,只是那眸若点漆星光般摄人心魄,不足幼学的她面上稚气十足,却带着一副满不在乎的神气,似乎对这样的情形习以为常且知道绝无大虞般自信。
小叔父正不在主帐,只有甄悠之自己坐着摆弄,守卫首领自然也就先给小主人打个报备。
甄悠之便就看着那顽童顾盼着的眼睛猛地一亮,不知怎地一扭竟然就从守卫之间穿出来奔向自己。
守卫们虽知她纵了双虎,却依旧把她作个小童看而已,并没怎么牢牢看守,于是甄悠之就这样被她抱了住。
“我认得你诶。”然后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呵欠,“早上起得太早了。”
甄悠之真心接不上话。
她舒舒服服地晃过甄悠之坐到了一张软椅上眯缝起眼,一副自来熟的模样。
小叔父回来后听了不怒反笑,看到人了又拍她肩,原来这家伙是自家一墙之隔的邻居,而且按小叔父的反应恐怕是挺尊敬邻居家主人的。
这家伙自来熟,之后就常常带着她那个有些畏缩的妹妹来玩了,只不过那个孩子憧憬固然憧憬这家伙,兴致其实不同。而且长久以往萧无若也越来越喜欢自己一个人翻墙来,两个人在一起做些这样那样的研究,或者,就是一起坐在日薄西山时的溪边,静静地。
不是人老了才会一味回忆,甄悠之发现自己越发地对过去念念不忘了,有的时候这或许可以等同于她对未来的恐慌,比如说如果华凌宫赶尽杀绝,自己是否真的能成功反杀?再比如说如果萧无若有一天厌倦了,自己又该怎么办?
她虽然总是在笑,却不代表从没有忧虑担心。她自己可以为这份爱情飞蛾扑火,但是——
爱情的事情,向来不简单。
萧无若很敏感地察觉到甄悠之眼底猛然的一滞而后跟上了迷蒙,心中警铃大作,于是轻缓地唤她的名字,但是紧跟着的却是甄悠之突然地从萧无若的怀中消失了。
然后从门外走进来另一个甄悠之,和最常见的她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