丧钟起。
甄悠之牵着小只的司马瑞,扶他走上金銮。
如果说甄悠之对朝辰还有那么些愧疚的心情,对司马烨就是全然的仇家了,但司马瑞毕竟无辜。
对于她来说,这梗在喉里的仇恨,终究冲淡了些,于是她的神色,在病痛之外,多了些神采。
但事情显然远没有结束。
甄悠之在司马烨示威的当天晚上就找到了司马烨背后的人希望她找到的那个接头人。
接头人倒不是那种阴惨惨、阴森森地埋在黑衣下的人物,却是个很有意思的少女,长得与甄悠之还有一两分神似,却还要矮小些,自称第五十七,伸手先讨些外快。
甄悠之也觉得这是号不寻常的人,便把一整块羊脂玉给了她,她却摆手:“整这些俗的没意思,我只要钱便好。”
甄悠之从善如流。
“你不是司马烨的后妃嘛,随随便便出来抛头露面真的没问题?”
甄悠之发觉对方的话虽说透着一股挺刺人的感觉,却并不那么简单,皱了下眉头,决定干脆不理会,只把瓷瓶拿出来放在了桌上。
第五十七看着突然眼睛一亮。
甄悠之心下存疑,斟酌一下词句道:“贵上的尊意第五小姐可曾明了?”
“急什么呢?”第五十七做个手势朝甄悠之示意后便把瓷瓶抢在手里摩挲着。
甄悠之盯着她的小指看,她的小指已经碰到了自己蘸着里面的液体在其上做的标记——无疑液体是触体即灼、入腹即死的,甄悠之做记号时也是靠着对先祖留下的那浩如烟海的资料事无巨细全部记下才知道去用山楂粉勉强能起到一定的防护作用,但这山楂粉不能作为解药,就像甄悠之虽然拿着沾满了山楂粉的木签做记号也不免反应不及被余毒留下一点伤,只不过对于甄悠之而言这种程度的灼伤已经全然不算什么疼痛了——但对方是亲手碰了上去也一点反应也没有!
☆、难料
次广的独子是他已逝元后所出,如果次广死了,甄悠之基本也就能尝试着后宫干政了,问题只在于华凌宫同意不同意。
第五十七没明确说,表现起来却似乎不那么有所谓,一门心思放在面人糖葫芦上,只是在从小巷子往回穿回接头地点的时候,她被人撞了一下,撞人的那个倒也不是什么好人,油头粉面不知道是刚从哪个胡同的销金窟里出来,但第五十七的反应是马上攥紧了别在腰带上的面人,拿出来翻来覆去检查半天,忽地沉下了脸,随后从巷子的地面上捡起一块碎瓦,猛地飞掷出手,甄悠之和隐在暗中的叶泽蕊谁都没反应过来,那人的后脑勺上就多出来一个血窟窿,而后向前扑倒就此丧命了。
甄悠之当即便倒吸一口凉气,第五十七却撇撇嘴说:“贞姐姐是好人,不用怕。以后碰到这种无礼之徒也可以跟十七讲,十七帮你做了他。”
甄悠之怔忪一会儿,最终很缓慢地点点头,只为前半句第五十七的宽慰。现在她是没有立场去劝阻数落第五十七的,也没有理由在这种时候表现出理念的不合,但是她的确不能接受这样的滥杀无辜,所以她许久之前就与萧无若约定过绝不滥杀一人,所以萧无若在战场上一开始也会留手,终于蜕变是生死逼迫的缘故。也许第五十七也是在血海中拼刀搏杀鲜血淋漓过的吧……却还是个孩子,甄悠之真的起了想说什么的心思。
第五十七也是敏感的,这时已经一脸无辜地抬头:“姐姐不高兴吗?”
“以后像这种人……杀他污了自己的手,也伤了天和却是不好……”
第五十七摆摆手:“那有什么关系吗?犯我者其远必诛,要是软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