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中秋表姐就要过门,现在石表哥却背地里和不正经的人来往,表姐得多伤心呀?”
唐瑾儿越想越觉得愧疚,“都怪我!”
唐鸽冷笑一声,“石表哥敢做出这样的事,总有被人撞见的一天。能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表姐早点发现,未尝不是好事,你想想,如果不是今天凑巧,表姐岂不是会一直蒙在鼓里,糊里糊涂嫁到石家去?”
唐瑾儿气得跺脚:“那都怪石表哥!”
姐妹俩忐忑不安,不知该怎么面对金蔷薇,接着住下去吧,尴尬别扭,辞别回家吧,又好像太刻意了。
正左右为难,忽然听底下丫头说,大郎金雪松派人去石家,请表公子去花枝巷的盈客楼吃酒。
金雪松明明不在家,怎么会想起来要请石磊吃酒?
而且还偏偏约在花枝巷。
显然,请客的只可能是金蔷薇。
这动作,可真够快的。
姐妹俩面面相觑,不知该惊叹还是该担忧,表姐果然不愧是表姐,说风就是雨,绝不忍气吞声!
一大早,盈客楼的掌柜特意换上一件八成新的春绸棉袍,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扣一顶灰黑色**帽,在后街门口翘首盼望。
小伙计们被勒令站成两排,陪掌柜一起等着迎接贵客。
等了半天,没见人来。掌柜在门前踱来踱去,神思不属,心事沉沉。
小雀冷得手脚发颤,不停跺脚,悄悄抱怨:“上个月不是才交过账吗,不年不节的,东家怎么又来查账?”
另一个小伙计低声回他:“小声点,没看到掌柜不高兴吗?”
歇口气,搓搓手掌,嘿嘿笑道:“今天东家带太太过来,太太在府里说一不二,连东家都听太太的,待会儿瞅准机会,把太太服侍好了,少不了咱们的好处。”
小雀眼前一亮,听说太太年纪小——当然,东家年纪也不大——刚成婚的年轻妇人,面薄心软,肯定比那些颐指气使的贵妇人好伺候!
他拿定主意,待会儿等太太到了,一定要头一个冲上去讨好!
然而真等马车行到院内,看到头戴皮帽,身披鸭卵青地宝蓝花卉刺绣四合如意纹锦绸斗篷,被东家孙大官人亲自搀扶下马车的太太时,他连大气都不敢出,只能呆呆地盯着太太发怔,哪还敢上前卖弄献殷勤?
其他伙计也不由看呆了。
掌柜知道今天孙天佑带李绮节过来,提前清过场,年纪大的伙计在前头忙活,等在后院的,都是还扎着辫子的小孩子。但是小孩子也懂得美丑,何况李绮节脸颊生晕,眉眼含笑,顾盼间神采飞扬,像从年画上走出来的仙女,实在引人注目得很。美人当前,小伙计们哪还记得掌柜的吩咐,一个个目不转睛地盯着李绮节看,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
掌柜在一旁咳嗽好几声,没人理会他。
孙天佑察觉到小伙计们的失态,微微一哂,并不在意,轻轻拢住李绮节的手腕,半搀半扶,领着她走进里屋。
宝珠眉头皱得死紧:出门的时候她就说该让三娘戴上帷帽的,偏偏姑爷不答应,说帷帽太闷了不透气。哼,戴个帷帽罢了,又不是酷暑炎日天,怎么会闷?
屋里早备好火盆暖榻,掌柜把小伙计们赶出去,留下年纪最小的小雀在房里听使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