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一个月过去了,北平始终沉默。
朱棣此刻也是郁闷呢!朝廷让他议个什么罪啊,你建文帝不由分说,就把人抓了,此刻都贬为庶人流放云南了,可就凭朱有爋的一个折子,真凭实据都没有,让他如何议这个罪啊!
朝廷见燕王始终没动静,便再三下令催促,此刻燕王府书房内,道衍和尚正在那悠哉悠哉的品茶呢。
“你这死和尚,倒是跟没事人一样,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喝茶!”朱棣见道衍此刻神情,便冷嘲道。
“殿下可已经想好,这议罪,该怎么个议法?”道衍放下手中茶杯,抬眼问道。
朱棣在案前来来回回地踱步,他紧锁眉宇,轻声叹息道:“还能怎样,上头让我议罪,我又不能不议,你当我不想救五弟吗?这几日他日日托梦与我,到底是一母同胞,上头连个正经证据都没有就把人抓起来了,你让我能怎样!莫不如就轻描淡写几条罪状,交上去敷衍了事算了,以我在宗人府中地位,说不定还能再替五弟求求情。”
“殿下,如此欠妥!当下之形势,殿下不能委曲求全!”
☆、第71章削藩(三)
第七十一章削藩(三)
只见得道衍放下手中茶杯,娓娓道来:“朝廷这一步棋走的是投鼠忌器,一是要以儆效尤,二则是要引蛇出洞。现在众位藩王都在看王爷的表态,如若王爷此刻委曲求全,那其他藩王便是一盘撒沙,力量便无法凝聚在一起,到时候朝廷一个个的击破,王爷孤军奋战,还有多大胜算?”
朱棣眉宇紧锁地锤了下桌子,叹气道:“大师所言却是,可就算本王不议五弟的罪,其他藩王便会跟我一心吗?”
“如若殿下向朝廷示弱,那朝廷削藩的决心只会更坚决,殿下身为诸王之长,众人都在等着你表态,殿下此刻决不能示弱!”道衍目光中充满坚定,灼灼地看着朱棣。
朱棣心中权衡了一番,思量着,按洪武皇帝定下的《皇明祖训》,只要周王犯的不是谋逆之罪,其他之罪,以他在宗人府的地位,都可以商量,那么这奏书该怎么写,既不得罪朝廷,却也不能坐实周王犯罪一说,他当即思量道:“多谢大师指点,本王已知该如何了。”
燕王的奏书不日便抵达了京城,满朝文武,天下人都在翘首以盼燕王表态,看他是否被这削藩之刀所震慑,已向朝廷俯首称臣。
建文帝迫不及待地打开那奏书,他居然被感动了……
只见那奏书上写着:“若周王橚所为,形迹暧昧,幸念至亲,曲垂宽贷,以全骨肉之恩。如其迹显著,《祖训》且在,臣何敢他议?臣之愚议,惟望陛下体祖宗之心,廓日月之明,施天地之德。”
不得不说,燕王这奏书写的确实高明……不但没有议罪,还替周王求了情,但求情的同时,又与他讲理。且字里行间棉里带刺,这表面上柔和,恭敬的回音,实则充满了杀气。如果周王所作所为形迹暧昧不明显,那么希望皇帝能念及大家都是至亲的份上,就饶了他吧,成全骨肉之恩;如果周王所作的事情违法犯罪的形迹已经十分明显,反正有《皇明祖训》在,我等做臣子的还敢多讲什么呢?
而这“惟望陛下/体祖宗之心,廓日月之明,施天地之德。”又恰到好处的帮建文帝找了个台阶下,他建文帝不是想施仁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