痴颠四剑一惊,顺声望去,只见有一处墙上写着三个血红的字:墨山水!字写得有些歪歪扭扭,大概是太过仓促了。但仍可从出来。
痴颠四剑相顾失色,当下也不言语,抢门而出,很快便己掠出院子。再一弹身直射,消失于院外。
他们来得古怪,去得也离奇。
当痴颠四剑离开之后,老魏才捧着一大块镜子回来,没有进院子,他便已从人们的眼神中猜出发生什么事了,他手中的铜镜“当”的一声响,在地上摔得粉碎!
他突然想起了皇甫小雀!
南宫或今天心情很好,因为他竟以三两银子购得了一只白石店出土的上等蟋蟀“红顶金阳盖!”
一只“红顶金阳盖”竟然只花了三两银子,他能不喜得只见牙不见眼吗?
看这只“红顶金阳盖”大头椭圆结绽,头绝清晰纯净,明而不艳,色浅分明,其脸如烧沸的柏油,黑而闪光,牙齿窜形狭长。唇帘色泽银白发光,从门槛垂直一线直到牙尖处,此谓雪马牙。
如此一只上等蟋蟀,实是难得一见的珍品。
江湖中人谁不知名满江湖的少侠南宫或,除了他的一套“后羿剑法”独步武林外,他对蟋蟀的痴迷也是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其实,如今称他为少侠。已有些不妥了,他已二十有五,若不是他太过不羁,早已应是有妻有室之人了,只不过他成名时仅十七岁,所以江湖中人称其为少侠,已成习惯了。
别人倒没有什么感觉,他自己却已觉得这样的称呼着实有点别扭,但别扭又能如何?他总不能一而再,再而三地提醒别人:我不是少侠。我不是少侠!
得了这只“红顶金阳盖”高兴归高兴,他是不敢让他爹南宫伐知道的,南宫世家如今就南宫或这么一根独苗,所以南宫伐对他是寄以极大的期望。无奈,虽然南宫或在江湖中创下了不少的名头,也算给南宫世家添了些光彩,但他却总是不改少儿的习性,整日只知提笼架鸟,东游西荡,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老大不小了,还是整日与鸟呀虫呀之类的搅在一起。
南宫伐每次一见到南宫或,直气得把牙咬得“咯咯”直响,开口便道:要不是看在你死去的娘的份上我就把你如何如何如何。
所以,南宫或的那些鸟儿、鱼儿、虫儿们常常莫名其妙地死去,南宫或知道是他爹下的“毒手”但他也只能敢怨不敢言,惹不起躲得起嘛。
现在正是午后,天气又冷,南宫或估计爹爹大概会在书房中歇息,当下,便弯着腰,将盛有蟋蟀的瓦盆藏人怀中,小心翼翼地走进大院里。
院里只有几个仆人在来来去去,并无南宫伐的身影,南宫或不由心中一喜,脚步也加快了些,他知道只要拐讨那堵影墙,便万事大吉了。
便在他将要拐过那堵影墙时。身后传来一声威严的咳嗽之声。
南宫或不由打了个哆嗦,心中决定先装作未发觉,闯过去再说。他将心一横,步子迈得更大了。
只听得身后一声苍老而又不失威严的声音响起:“或儿,你给我站住!鬼鬼祟祟,藏藏掖掖的,你要干什么?”
南宫或一拍自己的后脑勺,另一只手赶紧将怀中的瓦盆拿出,边转身边将瓦盆向身后转移,当他面对南宫伐时,瓦盆已在他的身后了。
南宫或一脸恭敬地道:“鬼鬼祟祟?孩儿怎会如此?只是这几日孩儿心思繁乱,想得太多,所以行事便有些恍惚了。”
南宫伐一板脸,沉声喝道:“你小小年纪。为何会心思烦乱恍惚?”
南宫或道:“爹不是早就说孩儿我已经老大不小了吗?我仔细一想,觉得爹爹教诲得是,便不由对先前的不明事理而后悔了。”
南宫伐将信将疑地道:“真的吗?”
南宫或赶紧道:“我怎敢骗爹?前几日我听说江湖中又出了一神秘莫测的‘无面人’,至今为止,已有四个一流好手死于他的手下,包括洛阳‘风云庄’庄主全风云那样的人物也不例外,孩儿便有点热血沸腾,义愤填膺之感了。”
南宫伐道:“你这个子,别给我灌**汤了。”口中如此说,嘴角却有了笑意。
南宫或观言察色,趁机道:“那或儿便告退了。”
南宫伐挥了挥手。
南宫或暗自窃喜,心道:“侥幸,侥幸得紧。”
他一步步地倒退着离开,哪知,便在此时。他盛于瓦盆之中的蟋蟀突然开口鸣叫了!
南宫伐与南宫或两人的神色一齐大变!
南宫或一下便惊慌失色了,暗暗地祈求:“蟋蟀兄,叫了这么一声,你便先住口吧,这样说不定我还能掩饰过去。”
哪知它竟越絰ing交叮大有一2豢墒帐爸势,南宫或一下子乱了阵脚,他讪趗匦Φ溃骸昂6看这只蟋蟀已斗得奄奄一3便有些可怜它,准备将他养好伤后,便放生了。�
南宫伐沉着脸,一步一步地逼近。
南宫或一下子慌了手脚,忙道:“既然爹爹不喜欢,那么现在我便将它放了。”
南宫伐一下子阻止了他,他一字一字地道:“喜欢!我怎么会不喜欢?杭州白石庙出土的‘红头金阳盖’,谁不喜欢?我简直喜欢极了。”
南宫或强笑道:“爹爹果然英明,竟也练得以声辩形的功夫了,难得难得。”
南宫伐突然大声喝道:“你这个不知进退的畜牲,要不看在你死去的娘的份上,我便一刀一刀地把你剁了喂给蟋蟀吃!”
南宫或节节后退,最后,已是退无可退了。
便在此时,一个家人迎了上来,向南宫伐恭声道:“老爷子,洛阳振威镖局押来一批货,要请老爷子检收。”
南宫伐吃了一惊,道:“我什么时候托过洛阳振威镖局的镖了?”
那家人道:“小的不知详情,还请老爷子亲自过问一下,边管家也说老爷子你未托过镖,可他们却不肯走,要老爷子你去一下,说是剩下的一半押镖款,得由老爷子你出。”
南宫伐大惑不解:“洛阳我无亲无故的奇怪奇怪。”边说边随着那个家人出去了,却把南宫或的事给忘了。
南宫或念了一声“阿弥陀佛”心中也有些好奇,赶紧将那个瓦盆交给一个下人,让他将它放到自己的房中去,便也跟着他们二人去了。
四辆镖车停在外面,一辆镖车已开进了南宫世家的大院内,四五十个趟子手在院中或站或坐,几个镖师正在围着南宫世家的边管家在说着些什么。
一见南宫伐出来,众人都静了下来,众趟手也不再散漫了,都站了起来。
南宫伐终是江南第一武林世家的当家的,举手投足问,隐然有一种无声的威严。
一个年长些的镖师走上前来。双手抱拳道:“敢问尊驾可是南宫大侠?”
南宫伐还了一礼,道:“不敢,在下便是南宫伐,大侠二字,却是受之有愧了。”
那位镖师朗声道:“在下乃洛阳振威镖局副总镖头西门丰毅。”
南宫伐笑道:“久仰‘摘月鞭’西门大镖头的大名,今日一见,果然传闻不虚。”
他说的虽是客套话,但以他南宫伐的身份,说出这样的话,在西门丰毅听来,也是极为受用的,西门丰毅道:“南宫大侠的镖,我们已经送到了,请南宫大侠查收。”
言罢,他从怀中掏出一张“义帖”来。
所谓的“义帖”就是指当有人托镖时,要先写明所托之物,所交付的酬金,以及与镖局商定的要求及到达目的的日期,待镖车到达目的地后,再将此帖交付货主过目,便可核实镖局有没有散失了货物,有没有误了日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