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笙一听:“哎呀,这有什么事可别瞒着,家里人那么多,看看有没有能搭把手的。”
吴琴也是个憋不住的,崔青松还没来得及阻止,叹着气就把情况抖落出来了:“也不是什么大事。我跟老崔有几年没回去了,他那小妹阴阳怪气说酸话,你都能猜到,就是什么发达了不认亲戚什么的……”
崔青松骂她:“这些话说出来干什么……”
“你少来这套,你家妹妹你自己惯,我才懒得伺候她!”吴琴骂回来,“还有她家那个闺女,从小走亲戚就欺负人家家里孩子,说两句还装可怜,说我们对不起她……”
喻蓝江若有所思:“原来绿茶是一种基因啊。”
崔乔听见了,不满地看过来,而身后的薛预泽笑出声,拍了一下喻蓝江的肩头。
听来听去,宁昭同总觉得这些事儿不至于让吴琴气成这样,叫了一声崔乔:“还有隐情吧?”
吴琴和崔青松都是一噎。
崔乔叹了口气,从后面抱住她的脖子,摇了两下:“陛下,这事真要你帮我们做做主。我爸这边五兄妹,就一个小妹,从小就宠得跟眼珠子似的。我小姑只有一个独生女,也姓崔,叫崔葳蕤,都四十多了还没结婚。今年崔葳蕤带男朋友回来,说是准备结婚了,你猜男朋友是谁?”
宁昭同举着一个问号:“我认识?”
“你亲戚!”
“?”
宁昭同数了一遍,然后试探着问道:“崔葳蕤是直女吧?”
崔乔气笑了:“你竟然想到宁梦梦头上去都想不到成勇家耀祖身上?”
“小乔!”崔青松呵斥了一句,“怎么对着长辈连名带姓的。”
“……我还真没想到,”宁昭同反应过来,“不是,我都不知道,成晓龙几岁了啊?”
成家老太太生了三个,成娇成媚两个姐姐和一个儿子成勇,从那一代就是重男轻女的。成娇这里因为公职只能有一个,成媚直接是生不出来,成勇倒是孩子多,但一连三个女儿才得了个儿子,成家上下都疼得如珠似宝的。
这傻逼东西从小就没少欺负她,加上仨姐姐在上面,崔乔很早就开玩笑骂他耀祖了。宁昭同一听名字就开始来气:“不是,这是巧合还是谁给介绍的啊,你那妹妹啥条件,竟然能入王巧梅的眼睛?”
王巧梅就是作妖作了一辈子的成家老太太,要不是成万峰相当疼爱自己,宁昭同一提要回外公家都得哭半天。
吴琴没觉得冒犯,反而听笑了:“那丫头条件倒是不错,长得漂亮,一本的研究生。就是性子小气,骄纵过头了,谁不如她的意都要暗地落两个白眼,不讨喜。”
崔青松则回答了宁昭同的问题:“说是刘芳介绍的。”
“……”
宁昭同叹气,捏了一下崔乔的手:“跟曾哥绝交可以提上日程了。”
“他都不知道这件事,也拦不住他妈,”崔乔道,倒也不是给曾庭洗白,“崔葳蕤乐意跟谁结婚我们都无所谓,但上次回襄阳你大伯攒局叫了几家人,就是曾庭龚胜威那群。我妈提了一句,刘芳可就开始了,说什么我们崔家不是早就想沾你的光,要是崔葳蕤能嫁进成家,这才算名正言顺的亲戚。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宁和忠让她别说了,她还来劲,曾存军也不拦着,不知道几个意思……”
吴琴本来还想阻止他说得太直白,听到这里,没吭声。而崔青松叹了口气,也不说儿子提长辈连名带姓了。
宁昭同听懂了,挠了一下脸:“刘芳这……”
不清楚情况能不能别帮她吹牛逼啊,弄得她这么尴尬。
苏笙大概琢磨明白了,问吴琴:“这个曾家孩子,是同同和小乔的高中同学啊。”
崔青松应声:“对,从小就认识,高中一个班的同学。”
“就一个孩子吧?做什么的啊?”
“当年计划生育,肯定就一个,现在在武汉一个高中,教物理的。”
聂渡云笑了:“这是人家孩子没有小乔出息,难免心里有点不平衡,人之常情。”
苏笙也是这个意思:“你们家跟他们曾家差不多吧?你想想,家境差不多,又是一个班出来的。现在小乔发展得那么好,还在网络上有知名度,他们家孩子还在当老师,看着也没什么起色,肯定是有想法的。”
崔青松补充:“曾家比我们家好不少。曾存军是正厅待遇退下来的,也就是曾庭不肯学法,不然光凭人脉,那孩子都能混得风生水起的。”
“当时小乔志愿报的是法学,也就是想着两家人关系好,到时候让曾存军帮衬帮衬,”吴琴也坦然了,“这不,我才没骂回去,我这脾气你知道,也是个爆的。当年老崔二弟的案子,曾家确实是费了心的,包括当时小乔前妻——算了,不想提了。”
苏笙安抚地拍拍她的手:“就是几句浑话,听了也就算了,同同又不会介意,管外人怎么说?”
聂渡云笑了一下:“是这个道理。以前情分是难得,但人家不珍惜,咱们也不用贴他们冷屁股。以后要是有什么机会,能帮的帮一把,就算全了人情了。”
吴琴听完心里舒服多了:“确实是觉得情分难得,有时候想想曾存军也不容易,跟老崔一样,都是农村出身……”
崔乔不想听了,老妈每次都是这套“大家都不容易”论,从小到大让他受了不少委屈。他拉了个凳子坐宁昭同身后,小声跟她说:“曾庭后来跟我道歉了。”
“我知道,曾哥管不住他妈,”宁昭同顿了顿,“他都没跟刘芳说我们俩的事,挺厚道的了。”
崔乔嗯了一声:“但还是有点伤感情。璇姐在群里约吃饭,我们都去了,他没吭声。”
宁昭同想了想,提议道:“那我先跟你回武汉。”
“方便吗?”
“方便,我两会之前时间都空着,”她跟进来的陈承平示意了一下,“小质开学了吧?能不能带我进武大看樱花?”
崔乔轻笑一声:“我有校友卡,我也可以带你进去。”
“好,但不知道开没开,今年也冷。”
“走吧,上桌了。”
“不急,我给成娇打个电话,让她早点回云南去。我话给你撂这儿,这事儿成娇肯定知道,就硬瞒着我……”
二月底,珞珈山上粉星点点。
然而早樱抵不过寒风里的冬意。
今年冷得不寻常,都春季学期开学的日子了,昨天武汉竟然下了场雪。不算厚,倒也勉强堆迭起来,武大本身多坡,一眼望去竟然有不少滑滑梯的,甚至有人连雪板都拿出来了。
崔乔啧啧称奇,说还是学弟学妹们会玩,举着镜头拍了一遍,最后还是定在了宁昭同脸上。素面朝天,个位数的温度在鼻尖冻出漂亮的红色,皮肤质感在镜头里清清楚楚,骨相好得惊人。
呜呜呜同同好漂亮。
招质一屁股把他挤开,抱住宁昭同的手臂,眼睛特别亮:“妈妈,我也有滑板,我们去樱顶上面滑下来吧?”
一声妈妈又脆又黏的,崔乔有点想笑,总觉得招质现在不会这么叫招瑜。宁昭同欣然应允,由她揽着缓步走在校园里,崔乔跟上,快门声噼里啪啦响个不停。
当然,也没忘了用手机拍张同角度的,发进男人群里有福同享。
樱顶这边估计是网红滑雪地,人属实不少。滑了两轮,招质看老是有人打量,有点不安地问宁昭同要不要离开。
宁昭同觉得都行,其实被人认出来也没什么,而崔乔这边也拍得差不多了,干脆收拾着出门早点吃午饭了。
午饭吃完没事干,一家三口往湖北省博物馆走,陛下亲自担任导游介绍先秦楚文化,听得崔乔和招质不停地点头。出门已经是四点过了,得往曾庭那边赶了,崔乔在后面小声问招质:“你什么时候知道的,我说太师他们的事。”
招质笑得狡黠:“你猜猜?”
“我不猜,赶紧说。”
“你好讨厌,一点耐心都没有,”招质抱怨,“薛叔叔跟我说的。”
“?”
崔乔站定:“他什么时候跟你联系的?”
“不许用这种盘问的语气跟我说话!”招质轻哼一声,推开他大步往前追,“能不能跟薛叔叔学学,男人要温柔贤淑才好。”
“……”
可恶,这个混蛋什么时候把她女儿拐走的!
招质今天有晚课,晚饭随便对付了一点就先走了,宁昭同送完她回来,发现桌子上气氛有点怪。
“吵架了?”宁昭同问崔乔,“懂不懂事,你现在跟曾哥吵架,我怎么让他请客?”
这下曾庭没绷住,笑道:“同同,没吵架,就是说了两句嘴,说急了。”
她捏了一下崔乔还板着的脸:“给我点面子,先笑一下,我回去再哄你。”
崔乔看着她,神色缓了一些,握住她的手:“真没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