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坐了一会儿,陈承平推门下楼。
出乎意料,宁昭同竟然还在扫地,不过看那状态基本等于和傅东君一起摸鱼。两人就在篮球场边上,扫两扫把沙子,然后你戳我一下我戳你一下,戳完再扫两下,接着点评几句场内形势。
俩小猴子似的,都给陈承平看乐了。
“哎哎哎,不是说好停战吗?咱们协定都签了,”傅东君拿扫把挡住宁昭同的一戳,不满,“你怎么一点信用都没有,还能不能处了?”
宁昭同笑,收回又戳出,角度相当刁钻:“协定就是拿来撕毁的,什么岁数了还那么天真。”
傅东君险险挡下,怒了:“是不是文明人啊?一点契约精神都没有!”
“势均力敌的两方之间才能谈文明,”她还来劲,一抬下巴,挥出了一个连招,“你又打不过我。”
“?”
傅东君还真就准备证明一下自己了,退后半步,气概从容地将扫把挽了一个漂亮的枪花。而后T恤一震,下颌一绷,一派宗师风度,吐出两个字:“且来!”
宁昭同挑了一下眉,右腿后撤,做了一个调息的手势:“来了!”
话音一落,两把扫帚相击,闷闷一声。两人视线相触,同一时间飞快变招,扫帚舞得宛如游龙,都能见到残影了。
两把扫帚再次正面碰上的时候,围观群众齐齐叫了一声好。
“我靠,”迟源有点傻眼,“这两兄妹还真不嫌幼稚啊。”
知晓前因后果的吴璘认真指正:“他们在讨论扫帚社会学。”
“?”
不明白,但是觉得很厉害。
喻蓝江问迟源:“你觉得谁能赢。”
迟源不想理会这种傻逼问题,而江成雨非常认真地分析:“自古对波左边输,而且你要相信傅哥的实力。”
游戏宅姜疏横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然而宁顾问作为全身上下找不出一丝一毫二次元气息的顶级现充人士,是不讲日漫定律的。那一把扫帚都要让她舞出花来了,一套连招下去,傅东君节节败退,将将就要掉入障碍跑道的坑里。
“不对劲,”喻蓝江摸着下巴,“我怎么觉得她这是练过的。”
“扫帚功?”
“宁姐手臂力量不错啊。”
话音未落,傅东君终究还是掉下去了。
宁昭同把扫帚挥了个圆收到身后,吸气凝神,片刻后,气定神闲朝坑里伸出手,两个字装逼到招恨:“承让。”
全场欢呼雷动,江成雨大叫:“宁姐好厉害!!”
宁昭同回身,极为矜持地做了一个致谢的动作。
傅东君都气乐了,没碰她的手,自己翻出来:“你这在哪儿学的,感觉练过啊。”
“我练过长枪长剑,不过就是套路,打着玩儿的。”宁昭同解释。
“啥时候?”
她轻笑:“上辈子。”
傅东君不多问了,不过对她说那个套路很感兴趣:“你还会使剑啊。”
“花架子,遇到危险只能秦王绕柱走。”
傅东君闻言立马从边上顺了不知道哪个哥们儿搭衣服的半截枯枝,塞到她手里:“走一个!”
“啊、啊?”宁昭同倒是接过来了,“大家都看着呢,多不好意思。”
傅东君笑眯眯的憋坏水儿:“当然是家里有客人的时候才叫孩子来展示才艺啦!”又朝围观群众吼了一句:“顾问用剑看不看?!”
群众大为惊喜:“看!!!”
“来点儿掌声啊!”
篮球场上顿时掌声雷动,欢呼不绝,傅东君挑衅地看着她:“不会怂吧?”
“……你他妈真的,”宁昭同失笑,“还不服气呢?”
傅东君嘿嘿一笑,摆出一个还算认真的格挡姿势:“那就陪你玩玩儿。”
“行,输了别哭啊。”
她把牛逼吹完,将马尾束得更高,摆出准备姿势。正好一阵风来,高马尾衬着女人秾丽的眉眼,那叫一个英姿飒爽,雪豹的战地通讯员徐周萌恨得直拍大腿。
怎么就没带相机出来呢!
下一瞬,她动了,两个假动作后,一记树枝朝着他的咽喉而来。傅东君险险避开,惊讶地意识到师妹应该是谦虚了,光凭这个刁钻的攻击角度就绝不只是花架子而已。从侧面将树枝压下,傅东君探手过来,手位刚走到一半,树枝啪一声拍在了他的手背上。
力道不小,傅东君疼得往边上一缩,众人哄笑不已。
“怎么那么狼狈啊傅哥!”
“别让着咱妹啊!”
“你就说你能不能行!”
狼狈事小,不行事大,毕竟老婆还在边上看着呢。傅东君清了一声嗓子,活动了一下肩关节:“来真的了啊!”
“好啊,”宁昭同笑,躲过他欺过来的假动作,树枝抵着他的小臂,把他推回去,“玩点其他的?”
“什么?”
宁昭同把树枝一扔,合腿站直了,风度翩翩地弯腰抬手:“不知我是否有幸能请傅小姐跳个舞呢?”
“……”傅东君人傻了,“啊?”
场边爆笑。
“我靠他的表情真的好傻逼啊,有没有人能拍下来给他看看?”
“宁姐太会了!太会了!”
“答应她啊东君!你不会怂了吧!”
傅东君回神了,笑骂一声:“我靠,特地消遣我呢?”
“美丽的女士不能说粗话哦,”宁昭同笑得越发温柔款款,手伸得更过来了一些,“请将手给我,我们可以在熟悉的舞步里回忆一下我们的往昔——你他妈到底来不来,腰都弯酸了!”
江成雨笑得直锤迟源肩膀,迟源愤怒地按住他:“再打还手了啊!”
傅东君轻咳一声,足尖轻点,万分矜持地把手放到她的掌心:“你的荣幸。”
欢呼声里宁昭同揽住傅东君的腰,手臂一个用力把他拉进怀里,两人对视一眼各自分开,然后旋转着舞步翩翩朝着人群靠近。而等傅东君在她臂弯里做了个姿态舒展的下腰动作后,围观群众意识到,我操,老傅是专业的!
吴璘赞叹:“东君真是媚态横生啊。”
“?”
姜疏横欲言又止。
真会说话呢。
大家惊叹地看着热闹,而终于还是迟源大夫以战地医生的敏锐目光发现了华点:“老傅跳的怎么是女步?”
“……还真是。”
“他甚至踮起了脚。”
“我真的很怕他一个不稳摔了。”
“你好关心他,别太爱了。”
“爬,我只是怕他把顾问砸出个好歹。”
陈承平拍了下站在人群最后面的聂郁:“他俩这是练过?”
聂郁有点想笑:“他们研一的时候在元旦晚会上合作过《迷迭香》。当时同、小宁伴唱和跳男步,东君穿着裙子跳的女步,反响很热烈。现在视频网站上应该还能找到当时的录像。”
一曲终了,傅东君在掌声与欢呼中深情凝望自己的好妹妹:“同同,为你做零我也不是不可以。”
姜疏横:“?”
迟源:“……”
这种梗对于兄弟们来说还是太超前了。
宁昭同面色扭曲:“你踩着我的脚了。”
“啊、不好意思,”傅东君连忙跳开,恢复了自己比妹妹高七公分的身高,“不错啊,你这跳得有模有样的。”
宁昭同平复好面色,一边笑着回应大家的招呼一边冷漠地回答傅东君:“这舞当年我们练了能有三百遍,我背乘法口诀都不一定有那么多次,你让我怎么忘?”
傅东君作害羞状:“人家就是比较容易精益求精啦。”
“爬!”
“你好凶哦,怎么可以对自己的女伴那么凶?”
“你们好甜哦,”江成雨捧着脸,“我也不是不能嗑。”
“?”
“?”
傅东君一把推开他:“说什么呢,什么都嗑只会害了你。”
宁昭同扑哧一声笑出来:“不要乱说话啊。”
江成雨满脸诚挚:“虽然现在是开玩笑,但我听说当年宁姐你想过追傅哥,那肯定还是挺喜欢傅哥这种类型的吧。”
“?”
“?”
“?”
傅东君偷偷摸摸地准备溜走,陈承平一把拎住他的后颈衣服,蹙眉看向江成雨:“你从哪儿听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