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试了试,嘿!还真能使上些力气了,随着他的指引,我慢慢从床上坐了起来,他喜滋滋地拿来面铜镜递给我。
天哪!你叫我怎么相信呢?我没法相信哪!自己居然在一千年前被人整容了!
良久,我将镜子还给他,坐床上将头埋进臂弯里失声痛哭了起来。
那人急了,竟凑到我旁边坐了下来:“姑娘,可是对哪里不满意么?虽说姑娘你原本就生得天姿灵秀,但余某只是为你略作了些改动,花容月貌更胜从前了才是啊!”我哭道:“什么狗屁花容月貌!你把我搞成这个样子,我丈夫和我弟弟妹妹都不认识我了!呜--”
他有些慌:“这是皇上的意思,我只负责开刀而已,姑娘你就说对余某手上这活儿满不满意,如果你觉着哪个地方不如从前好看,余某再接再厉就是!”我心中暗骂:你妈的!你吃饱了没事做吗?你就一赵受益的狗腿子!你经过我同意了吗?啊?你凭啥私自给我整容呀!
他方寸大乱:“哎呀,姑娘你别哭呀。”
我擤了把鼻涕:“好,那你给我整回我从前的样子!”
他撇了撇嘴一脸无耐:“这个这个,嘿嘿,我已经为你刮了骨,还不了原了,姑娘你刚才没瞧见吗?你原来是圆脸,现在成瓜子脸了,由宽变窄易,嘿嘿,由窄变宽难哪!不过,你的眼睛还是没有变的,真的,你眼睛太美了,我思虑了很久,实在是想不出能比你原来更美的,就没下刀。”
我一把抢过他手上的铜镜,又仔细瞧了几遍:真是漂亮得看不下去了!比我妹妹彩蝶还好看上三分,特别是那双眼睛。我啐了他一口:“胡说!我怎么看不出来?根本就完全都变了!”
他抹了把汗:“姑娘,你不知道自己的眼睛有多美吗?那是一双会说话的眼睛,喔,对了,你以前有眼疾,根本看不清自己长什么样。”
我一琢磨,狂抓了把头发:“你是说我的眼睛很有特点,而且没变?那我家人还能认出我吗?”
他嘿嘿一笑,打起马虎眼:“这个,这个嘛,兴许会吧,你别急呀姑娘,你那失心疯还没好全,一急就容易犯病,我已经开好了药方,你只要按时服我的药,我保你要不了多久就会比冰雪还聪明。”
我心下立马一动,想了想,送了他个马屁:“这个,余大夫,我能感觉着啊您哪,医术绝对是这个,”我朝他竖了竖大拇指,见他一副极为受用的样子,接着道:“我有不育症,你能治吗?”
他一顿:“你曾喝过断子汤?”
我立马挤出两颗泪:“天哪,你是神仙吧?我不说你都知道?”
他笑得露出了小门牙:“小菜一碟!”
我原本正喜得发颠,心下又灵机一动,极尽崇拜地看着他,哽咽道:“余大夫啊,您真是救苦救难的太上老君哪,您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再帮我个忙行吗?”
他捂住肚子一笑:“呵呵,说吧。”
我咬了咬下唇,犹豫了会儿,用蚊子般的细声开了口:“我丈夫,他也有不育症,可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你能治吗?”
他神色凝重了下来:“怎么个不育法,你们不是才刚成亲吗?怎么就知道他不育呢?”
我的心抽痛了起来:“我和他从小一起长大,我猜,他可能是小时候被人下了蛊,没有男子的变声期,也不长胡须和喉结,这事您千万要替我保密,行吗?”
他忙问:“除了这些,他还有别的症状吗?对了,他是不是武功很高?而且聪明绝顶?”
我一拍大腿,两眼放光:“是啊!他就是这样!”
见他半晌凝神不语,我巴巴地望着他,眼泪哗哗地流,一边抽着一边盼着,最后伏在床上给他磕起了头。
他无耐地扶起我,叹了口气:“你丈夫不是中了什么岭南蛊术。”
我急得不行:“那他是怎么了?”
他又问我:“你丈夫既不是大理人,也不是中原人,对不对?”
我忙点上头:“是的。”
他一脸凝重:“这件事还有人知道吗?”
我摇了摇头,这世界上只有我一个人知道而已。
谁知他竟一口回绝了我:“姑娘,拒绝你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儿呀,可惜,余某也无能无力,你丈夫不仅没病,还拥有天生神力,他只是被烙上了一种远古的巫咒,解铃还需系铃人,你明白吗?”
“你是说要找到那个给他下巫咒的人才行,对吗?”
“自然。”
“可与他身世相关的一切已经全部埋葬在汪洋大海里了,连他自己都说不清大概,当年出事的时候,他还太小,才五六岁,他的家乡在海外的一个孤岛上,那地方谁也找不到啊!”“姑娘,依余某看,你跟你丈夫今生的缘份恐怕到此为止了。你想,皇上因何命余某为你换脸呢?”
“他为什么不肯放过我呢,我已经有自己的丈夫了呀!”
“天子的圣意又岂是你我所能揣测得到的?一会儿,皇上就会来见你了,姑娘说话记得三思,别忘了你的家人还在大宋呢!余某先告辞了。”
我的心从云端直坠入谷底,自己失踪了这么长时间,旭峰只怕正像疯子似的满世界在找我,还有翠云,翠云后来怎么样了?家里人都快急死了吧?这里是汴京吗?如今,我已经被余子岩整得面目全非,赵受益到底想做什么呢?他不是知道我曾在大理嫁过人吗?他不是已经知道我现在和旭峰已经走到了一起吗?还要逼我做他的小老婆么?天哪,我该怎么办?我到底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