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定好要我帮你带什么东西了吗?那也不要给我打电话啊,发微信,发微信,你爸爸我在进行最后一大堆工作的冲刺完成呢,搞不定你妈就不让我跟去了……”易生听到司翟的爸爸似乎猛地倒吸了一口冷气:“难不成你想让我带你奶奶家的果醋???不行,这个绝对不行,没密封好洒了的话在飞机上可能会被人投诉的,你还是自己回家再吃吧,还有果酱也不行啊,虽然好像头等舱放这些东西确实有地方,但是味道太——”
“爸!”司翟翻着白眼忍无可忍地打断了他爸一边说着自己很忙一边又即将展开长篇大论的行径,不过托他爸神级跑题能力的福,他现在一点都不紧张了:“我是想说,其实我喜欢男人。”
司翟的爸爸顿时像被掐住了脖子的尖叫鸡一样长长地呃额了声后,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司翟顿时把自己的小心脏提了起来,也不住地做着心理自我建设,防止父子在情绪作用下突然反目什么的,结果他那个心大的爹突然大笑,而且爽朗地说:“儿子啊,我在外面真的没有情人,更没有私生子,你不用故意帮你妈妈这样试探我,我很爱你妈妈的。哎呀你从上高中以后就再也没有这么试过我了,爸爸突然感觉十分怀念啊,一转眼你现在居然都这么大了啊,都工作了!对象的事情你也别着急,我和你妈妈不会用包办婚姻那一套荼毒你的,就是万一发现自己如果真的喜欢同性也没关系,这方面的书我们已经看了很多了,不能说有一个全面的了解,但是最起码也是科学客——”
司翟冷酷地打断了他的爸爸:“我挂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爸爸再见。”
他干脆地挂掉电话,转头面无表情甚至带着一丝杀意地看向听到一半便笑到不行、靠在沙发上牢牢捂着嘴同时不断发出气球放气哧哧声的易生,以混凝土般坚固的神态说:“家父话比较多,见笑了,见笑了。”
这一句话简直是压垮易生笑神经的最后那根稻草,他忍不住放声大笑,笑得一度上气不接下气。“等等,哈哈哈哈哈,等,你以前,哈哈哈哈原来你以前经常这么试你爸爸啊我的天呐。”易生不禁拍起了身旁的靠垫:“还有啊你爸爸好厉害,明明语速也不是很快,却让人半个标点符号也插不了嘴。”
“易医生。”
司翟严肃地双手合十松松掐住了易生的脖子:“你要是再笑我就要在这里把你就地□□了。”
易生笑意莞尔地仰起脸注视着司翟,微热的呼吸喷在司翟的颈侧,同时他一只手暧昧地顺着宽松家居服的缝隙钻进了里面,搂上了司翟的腰,他试着给司翟抛了个姑且能称之为是媚眼的东西,“哪种□□啊?要不要让我教教你啊?”他笑着这么问司翟,下意识地又这么逗对方了。
然而话一出口,易生就有些后悔。
这态度换个场景几乎可以说是在轻佻地调笑或者干脆就是在调情了,但此刻,易生坐着的沙发上摆着司翟胡乱买回来的奇怪抱枕,地上铺着后来他们一起买回来的绒毯,司翟怂恿易生从医院办公室偷剪的绿植在电视柜上被养得青翠欲滴、甚至还在暖和的室内提前发了新芽。冷色调的顶灯和暖色调的落地灯将两个人交叠的身影都照得非常的淡,周围突然一下子安静了下来,从刚才两个人都在说笑的声调中沉降下来,似乎还可以依稀听见隔壁电脑主机那熟悉的嗡嗡响声。
这是他们两个的家。
也是他们两个人最初相遇的地方。
如果现在手上拿着戒指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