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喀!”一声,玄?珠宝店后门门锁开了。
“小少,你好强哦,连门锁都开得了,我记得我只教过开手铐呀!”星仔呆呆地看着眼前的阮兮薇,只见她耸肩一笑,从从容容地进屋。
“一蹴可几,很容易。”
“改天你也教一教我,我想学。”星仔紧跟著她的脚步入内。
“不行,你会开小锁就够了,我不想你误入歧途。”
她站在监视摄影机的死角,从口袋里拿出几个黑布袋,示意星仔踩她的肩上去套住镜头。
“我说小少,这个杨月也够奇怪的了,没有半个警卫,还弄这些机器干什么?等他隔天发现时,人都跑了。”他下来,算准没人出现,有恃无恐地闲问著。
“你不是说很厉害吗?既然他很厉害,自然有办法对付打劫他的人。”她又巡著暗处,利用店内的屏障物,敏捷地躲过另一台摄影机镜头。“而我跟你,也许明天一亮,警局就请喝咖啡了。”她故意危言耸听。
“不会吧!”他心里毛了。“明天就被捉,那爷爷怎么办?
他还躺在医院里那!不行,不行,我看我们还是不要偷了!”他拉住阮兮薇,头一转,就想往回走。
阮兮薇不理会他,迳自跳上椅子解决另一台,也是一楼最后一台摄影机,才回答他:“你别在那里搞破坏,出去外面等我。”笨蛋,就算要抓也轮不到他。
“你一个人行吗?”为了爷爷,他不在乎当一次临阵脱逃的胆小表。
“带著你才危险。快出去,我要上楼了。”阮兮薇要他动作快一点,自己则把面罩戴上,顺著楼梯而上。
龙晨少告诉过她,杨月虽然未设置保全系统,一楼大厅里也只有两架摄影机,但二楼所安置的就全是隐藏式摄影机天花板正中央一架,左右两幅山水画也各一架,对付它们的最好的办法就是毁了它们!
阮兮薇拿出消音手枪,瞄准,开枪,一发子弹即将天花板直径不到二公分的黑点射坏,然后是左边,再右边,过程十分顺利。
最后一发,则是天使之泪的玻璃罩,哗啦一声,整个玻璃罩随即碎裂开来。
阮兮薇拿了天使之泪,迅捷下楼,半刻也不多留地跑出玄珠宝店。
“怎么样,到手了吗?”躲在垃圾桶的星仔,见她安然无恙地出来,立刻迎了上去。
“到手了,走吧,现在马上到海边公路。”阮兮薇拉著星仔坐上龙晨少借她的轿车,踩下油门,一阵尘沙后便消失在龙嵩正街。
“小少,我们到海边公路干什么?逃吗?”星仔觉得自己像在坐云霄飞车,车速太快了。
“脱手。”
“这么快?!安不安全?”
“放心,没有三两三岂敢上梁山,对方是黑市珠宝大盘,天使之泪,他求之不得。”她道,出了市区后,稍微放慢速度。
“黑社会的?!你什么时候跟黑社会搭上关系?”星仔不苟同的打了几十个眉结,女人!她是一个女人耶,多危险!
“你别大惊小敝,他不是什么黑社会,只是做见不得光的生意,偶然间在赌场认识的。”
她这么一说,星仔才恍然大悟,从前那些骗来的金饰,都是阮兮薇包办转卖,原来“对方愿意出多少钱?天使之泪市价八十万,可到他们手里,通常不会是这个价钱。”
“六十万。”阮兮薇说著,海边公路已在眼前,方向盘一转,她将车子驶进路边的一处空地,在那里一辆黑色轿车已等在那里。
“挺准时的嘛,龙小姐。”轿车里探出一个老头子的脸了“依旧惯例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当然。”阮兮薇示意星仔把天使之泪交给他,并由他手中接过一箱的纸币。
“老伯,你要小心点那颗天使之泪是杨月的,不好惹。”
星仔对老人家情不自禁就有一份亲切感在,想起那只可能让警局请喝咖啡的戒指,不得不提醒他一声。
老头子露齿一笑。“这行我干了二十几年,没问题的。”
说著,他已倒车走人了。
星仔看看他离去的车影,再看看阮兮薇的脸,最后说:“有了这笔钱后,我想收手了,爷爷不知道我干这种不争气的勾当,我不想让他伤心。”
阮兮薇感到慰然,抿笑地拍拍他的头。“你能这样想太好了。”
另一方面,尚不知道阮兮薇在短短一个钟头内,便将天使之泪脱手的杨月正在龙晨少陪同下来到了玄关。
“这也是你的杰作?”杨月踏上二楼的地板,天使之泪失窃已是预料中的事,但三台报废的隐藏式摄影机,可让他烦邑不悦。
“记在我的帐上。”龙晨少狡然地笑了笑。
“我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一开始就不该趟你们夫妻这滩浑水。”杨月悻悻然地说。
龙晨少忍住满腔鼓胀的笑意,正经地回道:“我们夫妻在这里感激你的大恩大德,因为你的鼎力相助,才让我们有相聚的一天。”
“砸了我的店,偷了我的东西,这就是你们的感激之道,”杨月点烟抽著。“你放心,这笔账我一分也不跟你少收,你在家等著收账单吧。”
“请。”龙晨少笑得合不拢嘴。
“爷爷,你今天好不好,有没有哪里痛?”星仔坐在病床,握著爷爷的手问。
老渔夫点头,窝心笑着。“好,爷爷很好,这里的护士很照顾爷爷,你不用担心,有没有乖乖念书呀?”
“有,星仔每#x5929#x90fd有乖乖念书,也要按时做功课,爷爷你要快点好起来,回家陪星仔。”
“爷爷我想陪星仔,你帮我问问医生什么时候可以出院好了,我问,他们都不告诉我。”他抚著他稚幼的脸蛋。
“医生说下星期动手术后,再观察一个星期就能出院了。”他回答著,拧了毛巾为他擦拭眼尾的垢物。
“动手术不是要很多钱吗?”
“没问题,小少今天在赌场赢了一笔钱,够付医葯费,不信你可以问小少。”星仔撒著善意的谎言安抚老渔夫,如果让他知道钱等于是偷来的,只怕没动手术,他就先气死。
“是啊,爷爷,今天我鸿运当头,才到赌场玩一下子,就让我中大奖。”阮兮薇婉约地道。
“哦,那不是令很多人羡慕死了吗?”老人家很善良,你说什么,他就相信什么。
“当场造成了轰动呢。所以爷爷,医葯费你就不用担心,我和星仔都安排好了。”
“那我就放心了。”爷爷握她的手,慈祥地捏了捏。“小少,最近你有没有记起什么?如果没有,我看你人都来了,就顺便让医生帮你看看。你失踪了这么久,家里人一定很难过,还是赶快恢复记忆得好。”
“事实上,关于这件事我一直没机会跟你及星仔提,我找到了我的家人,龙晨少不是我的名字,是我丈夫的,我叫阮兮薇。”她侃侃而谈,脸上存著一抹幸福之色。
“原来你找到你的家人了,小少!”星仔震惊万分。
“嗯,等一下,他就来接我了。”两人一开始就说定的。
“小少”星仔的心里五味杂陈,照理说,他该替她高兴的,可是又?即将到来的分离而伤感。
对他而言,小少就是他的另一个家人,他舍不得。
爷爷看得出他的心事,牵动嘴角和蔼地说:“星仔,人生无不散的筵席,小少能跟家人团聚,是件好事,你应该替她高兴,祝福她的。”
“爷爷,我知道。”星仔觉得鼻子酸酸的,再不坚强点,他会#x5f88#x53ef笑地哭出来,用力一吸,他即时逼回泪水。“小少,恭喜你,回家之后,不要把我们忘记了,要常常来看我们。”
阮兮薇亲吻他的额头,又亲吻了爷爷的。“我不会忘记你们的,你们对我太好了。”
“你怎么可以一声不响就亲我,那是我的初吻。”星仔故做轻松地说,用袖子抹掉额头上的口水。
“我是看你可怜才亲你一下,真不可爱!”她用力捏他的脸颊,气不过他的挑剔,虽然明知道他在压抑情绪。
“好痛!”
阮兮薇的手指反转成不舍地抚摸。“星仔,爷爷,谢谢你们。”
“别说了,人家好不容易才吞掉眼泪,你这么一说,我又会想哭,其实就算你回家了,我们还是可以常常见面。”他尽量往好的地方想,继而对她绽开一个超级大笑脸逗她开心。
“没错。”她笑开了嘴。
“小少,这个还你,这只戒指是当初救你时捡到的,自从我住进医院后就一直没机会交给你,现在是时候了,物归原主,”爷爷伸手将一只金戒递还给她。“我想,这应该是你跟丈夫的结婚戒指,希望你幸福。”
“爷爷,我会的。”
医院的走廊只剩几盏小灯,龙晨少交叠著双手,静静倚在墙上。
然后门开了,迎面而来的正是他所等待的阮兮薇。
“等多久了?”
“不久,五六十分钟而已。”他绝雅的眼眸深切地看着她,唇际的微笑一点一滴渐渐在扩大,那是针对她而来。
“夸张。”她仰高下巴,白他了一眼,迳自牵起他的手,用心地看了一晌,果然跟她的金戒是一对的与他四目凝视良久,她终于垂眸,呢喃地说:“龙晨少,谢谢你。”
“谢我什么?”他好温柔地看着她。
并未马上回答他的话,她但将自己埋首在他结实的怀抱中,此一刻,她只想这么做。“谢谢你找到我。我爱你,我想我们之间的感情一定很浓烈,否则不会让我爱上你两次。”
“爱上我两次?什么时候?”
“一次是从前的我,另一次,则是我们邂逅那一天,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只消静静注视著你,就像著了迷似的,我想,那是一见钟情,情不自禁地爱上你。”
龙晨少轻轻吻啄他牵起的柔荑,细细低吟。“我不介意你多爱我几次,我很能接受的。”
听到他的话,阮兮薇如沐春风的笑。“是啊,真感谢你的宅心仁厚。得了便宜还卖乖!”她数落他一句。
“还好。”他脸不红,气不喘,说得大方谦和。
“厚脸皮,别告诉我,你从前就是这个模样。”
龙晨少勾起一抹笑,搂著她的腰,徐徐走向医院电梯。
“进了电梯我再告诉你真面目。”
“免谈,我有预感你会变得很下流,走楼梯!”
龙晨少勾起微哂与她步行下楼,此时此刻,他心中所沈染的是一片细腻得不能再细腻的情感,承诺不分开的手,重新握在一起了。
蓝天白云,天地晴朗,阮兮薇自从回香港后,每天过著摸索过去的日子,偏偏她的脑袋不太管用,除了龙晨少的名字外,其他的事情全忘得一干二净。
所幸像只小苍蝇似的蓉蓉,对她的过去还算清楚,能一一回答她每个“这是怎么来的?”“谁送的?”“龙晨少给我的吗?”诸如此类,杂七杂八的问题。
阮兮薇倒觉得无所谓,乐观的认为东西再接触一次,就会重新熟悉一次,哪天当她一觉醒来时,突然发现自己记起所有事情,届时,新与旧之间绝对是感动。
所以,何需急求恢复记忆呢?
但蓉蓉就无法苟同了,因为她已经弹性疲乏了。
她不想再跟她谈任何一件东西的历史背景,她只想跟她手牵手到处逛街压马路,欢欢喜喜谈天说地,像两个知心的好友一样,那才是她最终的期盼。
“我觉得你这样继续下去是不行的!”这天早上,阮兮薇一如往常到处探索,蓉蓉发表高见了。
“什么行不行?”她问,正把一副手铐从抽屉里拿出来。
“这手铐是做什么用的?为什么会放在衣柜里?”
“那是铐你用的!”蓉蓉飞快回答一句,清清喉咙继续说要说的话。“因为,记忆就像一座宝库,保存很多、很多的事情,有喜、有乐、有高兴、有悲伤,每件事都是无价之宝,你不能不记起来。”
“我已经在试了。”铐我用的原来他以前真的曾用手铐限制过她的行动,她满含温暖地把玩著它。
“填鸭式的方法太消极了,我觉得你应该看医生,让医生用进步的医疗设备为你治疗。”蓉蓉难得正经地说。
“有这必要吗?”
“有,绝对有,你想想晨少大哥对你这么好,难道你不想知道过去你们一起度过了些什么日子,拥有些什么样的梦吗?”
“我当然想,但是医生并不是万能的,失忆症,他们通常给的建议是家人的支持及关心。”半年前,她就知道了。
“你不试试怎么知道呢?”蓉蓉愁眉苦脸地嘟起嘴,一副快哭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