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兮薇,年方二十三岁,意大利籍华裔,因亲人不在身边,所以两天前先让她住进龙夫人娘家,做为迎娶的女家,赶鸭子上架似的,逼她成了新嫁娘。
比起迎娶简家千金的华而不实,龙家迎娶阮兮薇显得分外拘谨而严肃,一切古礼,按部就班,一样不少。
整个婚礼进行时,阮兮薇始终面无表情,在结束时仅以低低的声音说:“别指望我哭,我一滴眼泪也掉不下来。”她对龙晨少说。
“我无意要你哭,今天,我希望你是全世界最幸福的新娘。”龙晨少的眼神中是绝对的认真。
“如果我说我一点也不觉得幸福呢?”
他牵起她与自己的手,将两人的戒指放在一起。“指头上的戒指是一对的,它代表心的牵系,细水流长地将我们牵系在一起。对你而言这场婚礼来得唐突,来得措手不及,但上天保证,我会给你幸福。”
“没有爱,何来幸福?”她一点也不热络。
“如果你愿意接受,你会发觉它有多丰富。”
“我怀疑。”
“没关系,你有一辈子的时间去摸索。”他轻细握取她的手,淡雅地将它完全包在手心中。
承受著他灼热的双眸,阮兮薇发烫似的收回手。“你相当了解自身的魅力,明白如何以俊雅的神情勾动女人的灵魂,我必须坦承你真的令我迷惘而且心动,不过这份感情我不准备接受,一辈子都不会。”
她责怪他的爱来得绝对,像个十恶不赦的海盗,直接攻占她的生命,逼得她必须武装起自己,捍卫一颗心及自尊。
他深深地与她对望良久,才释出一抹平和舒心的笑。“你会的。”
“我不会。”阮兮薇冷眼瞅著他。
“会的,你的身心,终将臣服于我。”喜宴上人满为患,龙晨少淡淡地笑着与她站在富临饭店宴会厅大柱旁,你一句我一句,讨论著爱与不爱的话题。
他说她迟早有一天会无法自拔地爱上他,就像他一样。
并且夸口,那用不了多久,毕竟他是人见人爱的好男人;
而她则矢口否认,抵死不认同他的说法。
“不可能。你信不信我会杀了你,就在洞房花烛夜?”她不是一个有耐心的人,好不容易培养出新娘的婉顺,两三句话过后便被他磨光。
尤其当他在休息室时,还卑鄙地拿手铐铐她,一双美目顿时只剩杀气,她不敢相信他竟这样对她,她不是人犯,混蛋!
“十分期待,我的新娘。”龙晨少回以一抹不恭的笑颜,雅玩抬起自己的左手,啄吻她那随著上来的右手手腕。
阮兮薇展开五指借机想甩这个色情狂一巴掌,却在最后一秒让他轻松地拉开。
“你是朵带刺的蔷薇,笑脸迎人的同时却杀意入骨,其实我已经是你的俘虏了,你大可卸下战袍,让我温暖你的身心。”他在身畔细语呢喃,啃噬著她敏感的耳垂。
“你是我见过最不要脸的男人,强迫我跟你上床、强迫我跟你结婚,现在连我的心都想抢,强迫我真这么有趣吗?”她躲著他的湿唇。
“我强迫你是因为喜欢你,没办法,谁教你令我意乱情迷?”他看着,嘴上虽然油嘴滑舌,眼神却多了浓情。
阮兮薇瞪他。“你这下流痞子,我这个不情愿的新娘会令你意乱情迷?别当我是傻瓜了。”
“你不信?我可以证明”他作势要吻她。
蓦地,他惊鸿一瞥,猝然发现全场近千只眼睛正直瞠瞠盯著他们瞧,全等著他接下去的举动。
何时他们成了大家瞩目的焦点?龙晨少抿笑,不慌不忙改吻她的脸颊。
“晚点咱们再继续未完的话题,我的热情可不随便与他人分享。”他对她笑云,尔后转对大家说:“大伙儿请尽兴,香艳刺激秀到此为止。”
只见嘘声四起,大伙斥了他后扫兴地吃喝起来,继续与四周的亲朋好友聊天谈地。
阮兮薇气不过地撇开头,这一瞥,猛然发现自己的妹妹阮兮苓,竟然出现在自己的喜宴上。
“兮苓,你怎么来了?”阮兮薇不顾龙晨少与自己连体,步伐一开,直直走向阮兮苓。
“出任务。”看到久违的姐姐披著一袭剪裁合身的雪白婚纱,顾盼间尽是独有的娇媚婉柔;再看看俊逸潇洒的姐夫,她不禁笑开了。
看来姐姐的婚姻并不坏,不过她们结婚的方式也够绝了,竟用警用的银色手铐铐住彼此的手。
“任务?是老板派你来阻止我结婚,救我脱离苦海,是不?”她眼中闪过一丝希望。原本她以为凌郡灵将她遗忘,隔岸观火地将自己置身事外,毕竟她向来如此,看来她是误解了。
阮兮苓耸耸肩,笑道:“事实上她提都没提过你,今天我来是出另一个case。”她不怕龙晨少听,反正他也听不出所以然。
听到这样的答覆,阮兮薇差点没怒发冲冠,在心里诅咒凌郡灵千万遍,才勉为其难恢复她温柔的嗓音。
“兮苓,既然你是出任务,我不打扰你了,你自便吧。”
她皮笑肉不笑,陪了笑脸后忿忿不平拖走龙晨少。
“龙先生!龙先生!出事了!”走没几步,大傻粗犷的叫声倏然传来,不到几秒,便上气不接下气跑到他们面前。
“什么事?”龙晨少放纵情绪的笑问。
“宋小姐死了!”
血腥的恶臭弥漫在空气中,地板上流窜的鲜血因时间过长而干涸变黑。
龙晨少看着地上覆盖白布的尸体,静静走近,久久后才开回:“怎么死的?”
大傻抿著唇,凝重地说:“被人刺穿颈动脉,导致流血过多而亡,死状非常凄惨。”
龙晨少推开大傻一些,掀起白布一角,当他猝见宋云生痛苦而惨白的五官时,顿时寒心。
一位与他旧识的警员,看到他的到来,主动上前对他说明:“死者是在两个钟头前,被大楼清洁工发现的。”
“警方有没有线索?”他间。
“没有,不过从命案现场来看,死者的钱财没有遗失,衣衫也十分整齐,所以大致上已经摒除财杀或奸杀的嫌疑。比较特殊的是,我们在现场找到一根沾有口红的香烟,怀疑死者是赴一场熟人的约,才会从容抽烟,没有半点戒心。”
龙晨少抿嘴起身,好半晌才道:“大傻,明天去道上打听云生生前跟谁结过怨?跟谁有过节?这么残酷的手法,只有丧心病狂才做得出来。”
警员乍闻,立刻站稳立场,正色道:“龙先生,缉凶是警方的职责,我们会查明案情,给死者一个交代,你大可不必插手。”
“你确定吗?”他面无表情,一股压迫的张力凛然漫开。
警员愣了好一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坚定说:“是的,我确定。”
龙晨少不发一语,拧眉端详了他好久,才缓缓开回:“既然如此,我先回去了,至于案发当时我的行踪,大傻会一五一十向你报告。”
“暂时如此,不过如有需要,还是必须请你亲自到警局一趟协助调查。”警员明白他话里的信任与尊重。
深长注视了宋云生尸体后,龙晨少举步离开。
大傻望着他的背影,心想龙先生心情一定很坏,毕竟宋小姐曾是龙先生的亲密情人。不过,#x5c3d#x7ba1如此,话又说回来他把他一个人丢在这里,四周全是警察,不是要他完了吗“龙先生,等等我,别走呀”
“喝口咖啡吧,你看起来很紧张。”湾仔警局里,问笔录的警员好心地说,依言递了杯咖啡给眼前看似粗犷,却不断发抖的男人。
大傻抖著接过咖啡。“谢、谢谢。”
“你说,你跟死者是什么关系?”警员握笔扶纸开问了。
“啊?”
警员抬头,皱了皱眉。“啊什么啊?我是问你跟死者是什么关系?”
“哦、哦!你问关系啊?关系就是宋小姐是我大哥的旧女朋友,我是我大哥的手下,我们的关系就是这样,对不起,我刚才没听清楚。”大傻憨厚地补上一句道歉。
“那就是什么关系也不是喽。”警员大摇其头,振笔而写。
“你大哥叫什么名字?”
“龙晨少。”这会儿他听得可清楚了“龙是龙凤的龙;晨是清晨的晨;少是少爷的少,很威风的名字吧!”他不自觉盯著他写,赞美起来。
警员翻了下白眼,以目光示意他坐好。“你大哥为什么会跟死者分手,你知道吗?”
“知道啊,因为他要娶老婆嘛。”这有什么好问的。
“哦?那当你大哥以这个理由跟死者提出分手时,死者是心平气和的吗?”
“怎么可能?宋小姐的反应就差没拆了我大哥的骨头,不但一哭二闹三上吊,还演出抢婚记,花钱请人绑架我大哥把他带到大屿山!”大傻说得口沫横飞,横眉竖眼。
“然后呢?”
“然后我大哥就爱上绑架他的人,阮小姐。你不要看我大哥平常一派绅士,谈笑风生,他做事可果决了咧!为了得到阮小姐,他把她带回铜锣湾软禁,强迫她跟他在一起,连出个门都要手铐脚镣伺候。”这就叫做ài不释手。
“这么说来,你大哥是非法拘禁、侵犯人权!”警员突然尖锐地说。
大傻顿时目瞪口呆,紧张得大摇其手。“不不算,他们现在已经是夫妻了,不算!不算!”
警员目光炯炯,勾起无限质疑。“真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