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清微悄悄的抬起眼帘,迅速的瞧了一眼慕昌帝,他似乎是要验证什么,思量片刻,她说道:“气血两虚,民女正在服药调养。”
慕昌帝追问道:“因何突然气血两虚?”
阮清微不打算提被行刺一事,轻道:“久不病之人一旦患病就难愈。”
慕昌帝道:“说给朕听。”
“父皇,”慕径偲把话揽了过去,拱手道:“儿臣多谢父皇对清微的体恤,是儿臣的疏忽,她的病有难言之隐,望父皇见谅。儿臣已为她寻得药方,服药期间,她不能饮酒,酒与药相克,伤身致命,请父皇体谅。”
慕昌帝的眸色隐隐一变,收回目光抿唇不语,视线落向了殿外。
夕阳西下,石竹领着侍女们将殿中的烛火点亮,渐渐的,殿中亮如白昼。
一片沉默,寂静极了。
气氛颇为尴尬,皇帝和太子沉稳的各坐一处,中间似乎隔着万重山,横着难以逾越的万丈鸿沟。慕昌帝不言,慕径偲不语,有一种莫名的疏离感。不过,他们好像习以为常这种局面。
阮清微低垂着眼帘,忽想起慕昌帝曾说过的话,‘从他出生那一刻起,朕就厌他。’、‘他心里极其厌朕,只要给他机会,他就会原形毕露。’真是难以想象,他们彼此生厌,已经持续了二十年。
慕昌帝打破了沉默,唤道:“太子。”
“儿臣在。”
“依你之意,给你已薨的母后上什么谥号?”
慕径偲眉心轻轻一蹙,平静的道:“请父皇明示。”
“文昭贞皇后,如何?”
“儿臣没有异议。”
阮清微暗忖:‘文昭’足以是极高的美谥,大概是皇后所上的最高的谥号了。皇后皆是两字谥号,慕昌帝偏加一个‘贞’字,似乎他对何皇后的两嫁别人,始终耿耿于怀。
慕昌帝道:“传令下去,即日起,何皇后的谥号,文昭贞皇后。”
“是。”宫女进宫通报给礼部。
正殿之中再次陷入沉默,过了半晌,慕径偲请示道:“父皇,可以开宴?”
今晚,皇上是为庆生辰宴而来,此时已是戌时,到了开宴之时。
慕昌帝沉声命道:“宣柳贵妃前来赴太子的庆生宴。”
“是。”宫女应声而去。
慕径偲不动声色的饮着茶,而慕昌帝始终正襟端坐,面前的茶盏未动。
周遭气氛冷得压抑,阮清微四下看了看,福公公手持拂尘,纹身不动的站在慕昌帝半步之遥的身旁,负责护卫皇上安危的禁军统领于道济伫立在殿外,宫女和侍女都在殿门处候着。殿中只有他们四人,似乎都是在等柳贵妃。
殿外夜色漆黑,泛着阵阵凉意。
慕昌帝耐心的等着,他闭目养神,烛光摇曳在他沉着镇定的神情上。他的双鬓不知何时染了白发,岁月经过的痕迹清楚的攀爬到了他的眼角。就是在二十一年前的今晚,他得到了天下,只是为了能重新得到她。
同样耐心等着的还有慕径偲,他宁静的坐着,浑身散发着浑然天成的闲适,有着入骨的清雅。他绝非对皇权没有*,既然生于皇家身为太子,龙袍冠冕高坐明堂,于他而言,是顺其自然必须的事。
突然,慕昌帝和慕径偲同时聚精会神的竖耳倾听。
阮清微挑眉,殿宇顶上有动静!她刚想要提醒慕径偲时,只觉肩膀被温暖有力的大手握住,随着一股力道,她被拉入熟悉的怀抱里。
慕径偲迅速的从袖中取出香囊,放在了阮清微的鼻间,她措不及防的呼吸,将香味吸入。他在她耳边说得很轻:“你睡一会。”
阮清微一怔,迎着